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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静静地看着秦白桦。他从来都不会发现,他和黎语萱其实是一样的人。他们会忍不住喜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会意识不到在伤害喜欢自己的人。
他每次和她吐槽前,都不会想到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她愿意听这些话吗。
不过不要紧,除了还有一点点不服气,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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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白桦坐火车回梨花乡,黎语蒖和黎语萱一起,坐着小张开的车把他送到火车站。
临上车前,秦白桦表现得依依不舍。但他依依不舍的目标有点含糊,黎语蒖直到他的身影被呜呜叫的火车带走消失不见,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是冲着自己摆手,还是冲着黎语萱。
回家的路上,黎语萱冷冷地问黎语蒖:“你什么时候走?”
黎语蒖笑了。她刚回来两天就让人觉得碍眼了。这感觉有点爽。
“没想好什么时候走,呆够的吧。”她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想过完新年就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大洋另一端有着什么在召唤她回去。她知道召唤她的一定不单单是家咖啡店那么简单。
“好,我再问你,你必须诚实回答我,你在国外,是不是整容了?”
黎语蒖没忍住喷了出来。
“你觉得我整了,那就是整了吧。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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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第三天,黎语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黎语翰来告诉她,她有客人。
她赶紧洗漱了一下,出门来看,然后看到宁佳岩安安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到她的身影,宁佳岩很明显怔忪了一下。
然后他撇开头笑了,笑容有点自嘲的味道。
黎语蒖把他带去了后院花园。在那里她问宁佳岩笑什么。
宁佳岩说:“笑我自己作死。”
黎语蒖说:“我还以为你也笑我是不是整容了。”
宁佳岩看着她的脸,说:“我要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苦闷至死,也不会随便找个女朋友的!”
黎语蒖听他说这样的话,一点满足虚荣心的愉悦感都没有。她静静地听宁佳岩告诉她,她出国之后他经历了什么。
宁佳岩说,本来他也要准备出国的,结果家里生意出现了问题,父母关系也随之陷入僵局。因此他出不了国了不说,还要受家里事情的影响闷闷不乐。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从远处看很让他觉得有熟悉感的女生,那个女生对他温驯体贴。因为贪恋这一份慰藉,他和她变成了男女朋友。
分别的时候,宁佳岩告诉黎语蒖:“我挺后悔今天来见你的,如果我不来见你,说不定我今后就和她结婚了。”
黎语蒖看着他,认真说:“宁佳岩,我真的对你动不了男女之情,你别因为我做渣男,我替那个女生谢谢你。”
宁佳岩苦笑:“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我,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吗?我不能。”
宁佳岩走后,黎语蒖也问自己,她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也不能。
因为她无法自控地、用半宿的时间都在回想着,去年是怎样和周易一起过圣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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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黎语蒖依然像以前那样,除了吃饭和陪黎志聊天,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书房里看书。
她有时候在书房里晒着太阳睡着又醒来时,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她还是一个高中生,黑而倔强,戒备地竖起每一根汗毛对待这个世界。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也没长大。
直到出了书房,看到日益美艳漂亮的黎语萱,看到笑容依然那么甜美而虚伪的唐雾雾,看到长高了的黎语翰,看到有了眼角纹的叶倾颜,看到好像有点佝了背的黎志,她才确信自己是活在当下的。时间没有那么仁慈,没在她身上做过停留,它一直在带着她行走在通往未来的未知道路上。
别人走在这条路上时,知道道路的起点,是家。
而她走在这条路上时,不知道起点在哪里,因为她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
她觉得自从母亲去世,她从未再有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
她感慨无比。那一刹的感慨里,她特别想找个男人成一个家。
可是那个男人该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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