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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用他,后来因他身强力大,肯卖力气,只有大酒大肉能使其饱餐,一个人能抵十几个人的用处,带回家的又均奉母,渐都感动,每打牙祭时,前两天便将他找去。龙子嘴馋,明知吃人一顿要做好几天事,但因家贫,自己年幼,无力奉母,全靠每月朔望以劳力换点酒肉回去孝敬母亲,口虽不说,心却不快,因此除了年终朔望,谁也请他不动,只一家姓秦的老农夫,人多地少,仅够度日,人却忠厚善良,当乃母怀孕受屈时曾加照护,主持公道。龙子常听乃母说起,心中感激,但除吃两顿粗茶饭外,毫无所得,每一想到有钱人家肥鸡大肉尽量痛饮,称心快意毫不为难,母亲和自己终岁劳苦难得温饱,便自伤心气愤,尚望将来能使母亲衣食优裕,一切称心,要什么有什么,也不在做人一场。当日夜饭不曾吃饱,又忙了多半天,有些腹饥,母子二人平日常受沈家周济,想起便感激,不料日前一场架,和沈煌打成师兄弟,次日还得了好些钱,越发高兴,主人又是这样优待,满桌子的好菜,倒有一多半不曾见过,心中越喜,忍不住红脸笑道,“师弟,这多的菜,能给我两样带回去么?”
文麟久闻他求食奉母之事,接口笑答:“你是想给你娘带去么?你只管尽量先吃,另叫厨房明早与你家送些菜去。你师弟方才和我说,狄师兄家道寒贫,你娘也是孤身守节,意欲禀明他母亲,将你娘接来同住,免你不在家她受人气,或少用度,有了疾病无人照管,你也在外担心。你师弟母子都是好心,经我和你师弟一说,定必应允。由此你二人和亲兄弟一样,两位老人也情如姊妹,彼此都有陪伴,岂不是好?”
龙子闻言,纵身离席,纳头便拜。文麟将他强行拉起。龙子悲喜交集,回手一把将沈煌抱住,两行急泪已随着满脸笑容流将下来,睁着一双精光四射的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文麟知其天性至孝,因家寒苦受人轻视,好容易拜一异人为师,一旦离母远行,自然放心不下,忽然遇到两个好心人,给他极大的温情,谅分论交之外,并代养母,免其后顾之忧,一时情感冲动过甚,因而感激涕零,说不上话来,师徒两人再三劝勉,请其吃完再说。
龙子呆了一呆,慨然说道:“世上有你们这样好人,娘说的话一点不差,本来拜师之后,想起我娘无人照管,娘又再三逼我,说我脾气不好,文不文武不武,只好苦一辈子,幸而遇见这样好的师父,此去至少也可学成一个好人,如若不去,她便寻死。我急得没法,和简老师说,蒙他答应安排我娘用度,但我见他身边银钱不多,连那日鸡蛋钱还是师弟给的,如都给娘留下,他用什么呢?只有师弟的娘常送钱与我母子。娘常说受恩太多,人要自重,但分得已,不可求人。想来想去,娘一人在家还是不免受苦,娘身体弱,只能与人做点针线,纺麻织布,换点钱刚够她吃碗苦饭,稍有病痛就没吃的。师父那点散碎银子,休说不够娘三年之用,也不忍心接受,正打不起主意,没想到师弟这个活菩萨,待我娘如此好法。以前娘说沈家夫人善心厚道,事又轻松,只盼能到沈家做个老妈子,就可不愁衣食,却还有好些顾虑,一想起就伤心。做梦也想不到,以前想做下人都无法近身,如今会把她接来当姊妹相待。方才见这许多好吃的,想与沈师弟讨两碗给娘吃,不好意思出口,又恐回去娘要骂我。以后变成天天都吃好的,怎不叫我喜欢感激呢!”
文麟因要款待简冰如,消夜酒菜设在中厅之内,见龙子早就喊饿,酒菜端上,始而举杯沉吟,带愧讨菜奉母,后来慷慨陈情,音调激昂,顾盼威武,声若洪钟,至情至性溢于眉宇,方自感动,忽听屏后女子说话,似是女主人的口音,心方一动,随见使女芸香走来,对沈煌道:“夫人令少爷禀告老师,说明日一早便派人去把狄家大娘连狄少爷一齐接来我家居住,全照老师话办。夫人正在里面找衣服,想与狄大娘送去呢。”
龙子先前闻言虽然喜出望外,等到二次入座说完前言,忽想起女人家都小气,师弟虽是一番好心,知道他娘愿不愿意?双方贫富又大悬殊。自己和人打架,便为那班混账人见我家穷,常把我娘呼来喝去,欺人太甚之故,人都一样,哪会他家的人都是这等好法?及听芸香传话,朝着文麟、沈煌笑了一笑,便不再开口,举起杯筷,埋头大吃。文麟见他吃得极快,满脸均是感奋之容,知己深印心头,故不再形之口舌,暗中称奇。
师徒二人均吃不多,见龙子手口并用,一路风卷残云,淑华待客素优,又因敬重文麟,知他爱护爱子无微不至,对那异人如此重视决非无故,厄厨又极精美,所备消夜肴点甚多,竟被龙子吃去十之八九,这还是想起乃母平日嘱咐,到外人家吃东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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