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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一天,她写了一篇日志,提到自己睡不安稳,夜里隔三岔五地惊醒,参差不起地做着恶梦。
晚上再在QQ看到她,我试探着问:“你适应得很好,对不对?”
十月份,招聘高峰期来临。有驻地在厦门的航空公司过来招聘,我和院里的其他几个学生被辅导员推荐去面试。
整个过程很顺利,我认真的态度、丰富的社会实践经验和扎实的专业基础赢得了面试官的青睐,我感觉得到,自己有戏。
收到录用通知时,心情却没有如想象中激动万分,胸腔里拥堵着深深浅浅的感触,千丝万缕,想要倾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年的十一月份,一部青春电影和一首同名歌曲红遍大江南北。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改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秋凉如水的季节,我在人声嘈杂的网吧里,戴着耳机听着这样一首歌,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跌跌撞撞,坎坎坷坷,那些沉重如山的期望,那些迫不得已的隐忍,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次性爆发,不自觉泪流满面。
十二月份,我们的毕业大戏《暗恋桃花潭》开演。最后一次排练恰逢我的生日,结束后大家一起聚餐,然后去了电影院。电影放到中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来电显示,是董意意。
接通之后,那端的人很久没有说话,我正奇怪,她忽然说:“袁更新,是我。”
我心头一颤。电影院的音响震耳欲聋,可是这个声音,我能清楚分辨。
我犹豫着开口:“你是……?”
回答清晰有力:“是我,西竹。我回来了。”
半年未见,她瘦了很多,剪了利落的短发,齐眉的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她坐在肯德基靠窗的旗子上,看到我,微微笑。
简短的几句交谈,我发现她成熟许多,不是世故的成熟,而是青涩褪去,多了一份大方、笃定和自信。
第二天,西竹来看我们的毕业演出,却因为没有票被拦在剧场外。演出很受欢迎,票早就在各学院分发一空,我在后台暗自着急,她又发来信息:“我运气真好,在门口遇到一个老师,她把多余的票给了我。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吗?”
我回:“什么?”
“我的座位是十二排,二十一号。”
12。21,我的生日。
演出结束后,工作人员在台上合影。时间已经很晚,大部分观众都已离开。我一眼在左侧的观众席发现西竹,她还没有走,拿着手机,笑眯眯地拍着舞台。闪光灯亮,我看着她,有片刻的怔楞,过往种种迅速滑过脑海,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寒冬里被撕去保护层的植物,周身凉透,排斥和躲避的欲望蓦地翻滚袭来。
她真的胆大了许多,居然一个人跑到了后台。王新宇和严晓川看到她满脸惊喜,一连声地冲我喊:“更新,快过来,西竹在这儿!”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垂着眼面无表情地脱口而出:“我们已经见过了。”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也一样怔住了。王新宇和严晓川阴阳怪气地起哄,但很快就嗅到气氛的不对劲,识趣地闭了口。
我们收拾好东西一起往剧场外走,西竹低着头跟在我身侧。晚上十点,校车已经停运。冷风打着卷钻进大衣,却吹不灭我心头莫名的烦躁,我回头看她,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去?”
她抬起头看我,眼中俱是诧异和不解,我被那样的目光刺痛了,迅速转开视线。严晓川见状过来打圆场:“这还不好办,让她跟着我们的车回去就是了。”
幸好,座位是够的。西竹先上的车,自觉走到后排,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抬头张望,似乎是在寻找我。我很想走到那个为我留下的空位,坐在她身边,却在路过时头也不转地径直坐到了最后一排。
从老校区到新校区,走高速二十分钟的车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路灯昏黄的光线把玻璃上她的侧影晕染得模糊不清,她只是坐在那儿,专注地望着窗外。
我开始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怯剧烈后悔。
回到宿舍之后,我打电话跟她道歉。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是我却在睡前看到QQ上的留言,她说:“袁更新,我们这样,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