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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秦景甜甜蜜蜜着,檀娘盯着自己的记录单子发呆。算来算去,等公主和秦景成亲的时候,最快,公主也十九岁了。
公主近来病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以前晚上总睡不着,现在却能一觉睡到天亮。
这不是因为她身体好了,而是诅咒开始发挥作用了。
说不定哪一天,她睡着后,再也不会醒来。
檀娘默默在纸上勾画:没想到前世的自己,真的成功把公主和陈公子的性命连到了一起。现在怎么办?
陈公子之前不是还说要把他自己的命续给公主吗?现在,陈公子在哪里?他还记得自己的话吗?如果陈公子不愿意了,自己要怎么解决这事?
千里之外的邺京,新府南明王府中,南明王陈昭休养在家,看着新送来的各种折子和情报。
在朝廷眼中,平王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可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从前年反叛开始,竟然到现在都没被压下去。现在四成的江山落入了平王手中,朝廷这边高冷的文臣诸人终于急了,终于不再忙着遵古制、习古礼、修古典,而是把吝啬的目光投放到了前边的战场上。
然后每天,一群大臣们就在朝上吵来吵去。大家分成两派,一方主和,一方主战。
和的一方说,平王不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吗?皇帝赶紧把那几个蹦哒的最厉害的臣子砍了,跟平王和好。大家是叔侄,喝两杯酒,谈谈旧情,山又高来水又深,大家还是一家人。
战的一方说,平王都造反了,怎么能还想着对方服软?简直是白日做梦。
新皇性格有两面性:他本性暴戾,想以杀止杀,以战止战。但他做皇子的时候,这方天性被皇帝批评来批评去,打压来强扭去,到后来,硬生生扭转成温和迂腐。只有他像个孔夫子一样天天之乎者也,他父皇才放心他。
所以新皇就两个方法都采用:打仗?打!求和?也商量着!
陈昭初初投靠新皇的时候,就一针见血指出过新皇性格的软弱处,说他不能这样。新皇恼羞成怒,觉得陈昭是自己父皇的臣子,又不是自己的,明明之前投靠了平王,回来后自己肯接纳就算了,他还敢冲自己指手画脚?
新皇要打压南明王这种锐气!
陈昭一哂:呵,和前世一样嘛。
陈昭主动站在了主战一方,但也不做出头鸟,每天应付两句。但他从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朝廷抱有乐观的想法,他一直在收集着前线和平州那边的情报。这些情报皇帝也该看,但皇帝认为天佑我朝,根本不会败!每天依旧歌舞升平,讨论自己的古礼该怎么复。
这日黄昏,陈昭又一次读着平州那边传来的情况,却愣了许久。他僵直着身子,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没有动过。
白鸾歌为他送糕点,敲门进屋后,也看到了那情报。陈昭对白鸾歌是真的不错,她不踩他的底线,他就满足她一切要求。她想知道朝廷之事,陈昭也没有拒绝过。
“宜安公主要和秦景成亲了啊,”白鸾歌喃声,她偷偷观察表哥的脸色,小声问,“表哥,你要去吗?”
陈昭嘴角扯动,似要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他手撑着额,神情萎顿,面色几分难看,但又平静至极。
也许是因为早有这种预感,事情扑过来时,除了让他喘不过气,并没有让他接受不了。
他垮着肩,再次感觉活着真累啊。
“表哥?”白鸾歌推了推陈昭的肩,他一动不动。
好半晌,陈昭抬起了头,盯着情报。上面不仅有公主和秦景定亲的消息,还有秦景要入伍的消息。
陈昭漫声,“郁离,我曾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这礼,我现在就送给你,为你庆贺你的……新婚。”
“表哥不去看公主吗?”白鸾歌以为,表哥不会这么放过公主。表哥怎么能忍受公主忘了自己呢?她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她确实很了解表哥。
变得阴沉的表哥,那也是她表哥。可谁又说,这不是陈昭的本性呢?喜欢一个人,就什么时候都喜欢他,哪怕他变得面目全非。
陈昭手敲着桌面,微笑,“我不必去,她看到我这份大礼,必然会记得我。”
陈昭起身,唤属下进来,又吩咐白鸾歌,“我要进宫一趟,你自己在府上待着,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向我请示。”
白鸾歌点头,怔怔地看着表哥玉树临风的背影。她靠在门边看他,心里苦顿,也说不清现在,自己和表哥是什么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