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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倾斜的背脊,在槐枫的眼前无限地放大,扎得他眼眶生疼。
眨了眨眼,紫渔凌乱的大包小包不屈不挠地跃进槐枫的眼眶去。她大小姐正盛气凌人地指示劳动力们做这做那,兴师动众的阵势,惊扰了四周的师兄弟们,人们从房里探出头来,躲在窗边墙根里,冲这这边探头探脑。
各色的目光打在槐枫身上,迟钝如他,也难免不安起来。
“快走吧。”
槐枫拎着属于自己的小包,穿过总舵下山的石板路。
记得六年以前,刚从分舵被调上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拎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包,跟在楚云身后,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缓缓地走上山。
后来有了楚云的行李。好像从第一次出门去参加巡回剑会开始,楚云就不曾自己拿过行李。说起来,楚云那个购物狂,哪一次回来,行李不是大包小包箱子压箱子,而槐枫,竟也没觉得重。反而现在,只这样一个装随身物品的小包,就压得槐枫喘不过气,连手臂也酸疼起来。
究竟是老了呢,还是……
槐枫木然地转过头。
意外地——抑或这在意料之中地,看到的不是楚云粉红的鼻子尖,而是紫鱼纷繁复杂盘根错节的发型,一瞬间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情也没有了,只奇怪这才八月呢,怎么冬天就到了,天竟黑得那么早。
回到家……也就是那个样。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饱睡足了,就被人拉出去,像是珍禽异兽一样展览出去,围观起来。家里的人流,像是泛滥的黄河,汹涌而混浊。看着父母和紫渔兴高采烈欣欣向荣的脸,槐枫的却强迫症似地,回放着决战结束时,像从水里捞上来般的楚云,和他脸上的那一片茫然的空白。
紫渔。
对了,紫渔。
她已经正式地、豪迈地、光明正大地,入侵槐枫的家,盘踞在槐枫的房间里——就算她的前o流氓o老爸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哭求她“注意未婚女性身价”也没有用。不但搬了进来,而且还开始了大刀阔斧的“住房设施改造计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全不把自己当个外人。
对此,槐枫的父母最开始是不习惯的,确也发过一点以“还没过门的女孩子……”为开头的牢骚。
可不多时,看到自家的居住环境果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还不花家里一分钱,就不在纠结挣扎了,反而时时劝着槐枫,让他快把事情办了。加上紫渔三天两头的问“我们俩的事情你看什么时候才能办起来”,这个屋顶下,一时间就充满了催婚的声音。
“这婚,你到底准不准备结!?”
——对于父母和未婚妻或直白、或隐晦,见缝插针,坚持不懈地催婚,槐枫始终保持着不同意、不反对、不回应的“三不”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终于,在假期的第七天,紫渔耗光了一切耐性,拍案而起,爆发了争执。
“这个……”槐枫犹豫,偷眼看父母——二老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全然置身事外,“我……”
“我不管,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个说法!”紫渔筷子一摔,腾地站起来。
“……这个事,我得去问问楚师兄。”
情急之下,槐枫脱口而出。
本来的用意,不过是随手拉楚云当个当即安排,不想这一说,紫渔竟整个人炸了起来,饭也不要吃了,一把扯住了槐枫的衣襟:“你结个婚,关他楚子桓个屁事!他是你的谁啊他!”
“他是我师兄,又是搭档……”槐枫见她恼了,心里过意不去,手忙脚乱的解释,“……要是我结婚了,那他得来帮忙不是——再说,双剑是两个人的项目,等于未来是拴在一起的,总不能……”
一急,连舌头都大了,脸憋得通红。
“哼,”紫渔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觑着槐枫,“这就‘未来是拴在一起’的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俩,就是不清楚!我最看不惯就是你楚师兄那个样的,明明是个男人,却……”
“住口!”
槐枫猛地拍案而起,厉声怒喝,声音大得在窄小的饭厅里都有了回音,震得房梁簌簌地抖。
父母和紫渔显然都没想到,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槐枫,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分贝,一时间都张口结舌,不知该作何表情。
槐枫也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拧着眉,“哼哧哼哧”地,像一只过负的老牛般,撑大了鼻子,喘着气。
“……我说,贝贝啊……”
许久,符父轻轻地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