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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穹准时出现的时候,林芳已经坐在位子上等他了,像上次一样,她依旧优雅地无懈可击,然而对川穹而言,他没有心情去欣赏林芳的美,因为他正忙着给徐晓宁找房子,他不希望他住的太远,又不想让家人碰到他。
“这是法国的葡萄酒,并不是加州本地产的,你喝出来了吗?”林芳压了下鬓边,笑问道。
“没有,我很少喝酒,平时只喝茶。”川穹说,美国人对葡萄酒有着浓厚的兴趣,但对于一个土生土长不具备红酒文化的中国人来说,口感尚不如烧酒。
顿时,尴尬横生。
林芳沉默了一阵子,问:“冒昧地问一句,你结过婚吗?”
“没有。”
“有深爱的女人吗?”
川穹忽然犹豫了一下,林芳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她所谓的“有深爱的女人吗?”问的应当是“是否有爱人?”,可是,要怎么回答呢?川穹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啊——”林芳轻叹一声,“怪不得。”
“什么?”
林芳冲川穹勾勾手指,“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就这么说吧。”川穹生硬地拒绝了,他怎么会不懂林芳的意思,但是他很抗拒。
“你这个人,”林芳用小指轻轻刷过他的手背,“木讷,不懂得讨人欢心。”
“也许吧。”
“但是有一点好,至少不会当负心汉。”林芳幽幽地叹道:“我的父亲本来是同济大学的教授,后来文革时被隔离了两年,我母亲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句冷硬的尸体,我记得很清楚,革委会的人不允许父亲入土,母亲只得拉着个板车,去火葬场求人把父亲火花,可是火葬场的人一听身份,怎么也不肯收,最后母亲一路走一路哭,直到天黑了才走到城外,偷偷刨了个坑把父亲给埋了,结果这件事被人告发,我母亲也受到了牵连被下放到了农场,我在堂舅家长大……”林芳的身世显然是坎坷的,对经历过运动的川穹而言,他更能感怀甚深。
“总算是过去了。”川穹长叹了一声,林芳梨涡浅笑,在微醺的灯光下异常娇媚,她忽然握住了川穹的手,说:“新生活正在展开,不是么?”川穹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但是最终没有抽出去,他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来伪证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正常,而恰好这个女人又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饭后,川穹顺理成章地握住了林芳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令他想起徐小宁。
……
2001年9月11日,星期一,川穹和乔青约在世贸大厦见面。
川穹所住的地方离世贸大厦并不远,他算好了时间正要出门却有客来访,川穹意外地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林芳,她一身夏日的清凉打扮,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早。”林芳说着话把早餐递了进来,笑道:“今天我起得早,一起来我就想如果能在你家的阳台上惬意地吹着风吃早餐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啊!”
川穹抬腕看了下表,快八点了,和乔青约好了八点半。于是,川穹迟疑道:“我还有些事要办——”
“那你去呗。”林芳径自换了拖鞋往阳台走去,刚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神色仓皇地说:“阿穹,你看——”正在换鞋子出门的川穹一抬脑袋,顺着林芳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团滚滚浓烟直冲上了天空,高耸入云的世贸大厦火光冲天。
川穹呆了一下,紧接着就冲上了阳台,盯着世贸大厦的方向看了两三秒钟后立即掏出了电话,道:“世贸大厦起火了,原因不明,我没事,你别担心……对,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研究所就别去了……”说了几句,川穹挂断了,然后冲着门奔了过去,却不想被林芳拉住了,她质问道:“你要去干什么?现在外面这么乱。”
“我约了人在世贸大厦,我要去找他。”
“难道客户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林芳气咻咻地问。
“不是客户。”川穹望着林芳,似乎在想该怎么表达一般,沉默了一阵子,方道:“是生死之交。”说罢,他甩开了林芳的手,刚走了两步又被她追了上来,林芳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川穹欲言又止,林芳推了他一把,笑道:“还看什么看啊?被我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了?”川穹面上一红,心里有些暖。
车行数百米,路上行人张惶失措,救护车声音此起彼伏,川穹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他不停地拨着电话,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阵发紧,如果乔青有个意外呢?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