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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安又说,其实,要定吴希声的罪,光是他担任大队会计、策划“瞒产私分”、破坏集体经济,就绰绰有余了。嘿,这事听说你也掺和了?我们想拉你一把,一直没敢向县里汇报哩!
张亮心里一惊,拿烟的手指一阵颤抖,烟灰簌簌掉了一地。
老公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哧啦一声拉开公文包的拉链,掏出一大沓材料。他把材料码码好,像一级一级层次分明的台阶,每一份仅仅露出材料的题目,都是些“揭发吴希声的‘恶攻’言论”、“吴希声散布的政治谣言”之类的可怕字眼,像烙铁似的把张亮烙了一下。待张亮眼巴巴地还想看个究竟,老公安随即把材料收进那只神秘的公文包里。
老公安又慢悠悠地劝说道,你看看,吴希声的“恶攻”和“政治谣言”,知青们已经揭发了一大堆,多一条,少一条,又有嘛咯关系?后生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不要死抱住哥们义气却害了自己啊!
张亮又狠狠吸了两口烟,那支“乘风”又以乘风的速度烧去一大半。他扔了烟蒂,迟疑不决说,事情我倒是想起了两桩,不知算不算“恶攻”和“政治谣言”?
讲!你讲我听听!老公安不露声色。
张亮把《中国知青歌》与三流演员蓝苹在上海的风流韵事说了一遍。
嗯,好像还有点内容。你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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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安并不显得特别满意。他可能患有面部神经瘫痪症,与他交谈的对手是很难从他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的。
现在就写?
最好现在就写,我等你。放下包袱,今晚睡个好觉吧!
张亮拿起钢笔,刷刷地书写他刚刚回忆起来的两桩往事。写着,想着;想着,写着,他忽然大吃一惊,汗流如注。原来写到后头,他恍恍惚惚想起一个被他忽略了的细节:他和吴希声由李进而议论到江青的时候,一向谨言慎行的吴希声说了些“三点水”在上海闹三角恋爱的旧事,可他张亮的嘴也没有闲着,好像曾经破口大骂江青是武则天,是西太后,是老妖精,还说她天天夜里要叫个小伙子给她揉腰捶背。……还有,吴希声教他唱《中国知青歌 》那天晚上,他还抨击最后一段歌词写得不高明,说“用我的双手绣红了地球,绣红了宇宙”是狗屁、十足的狗屁!……一想起这些,张亮吓了一跳,脑子清醒多了。天呀,要说吴希声犯了“恶攻”,自己不是更加严重的“恶攻”?万一吴希声也把这些话抖落出来,我张亮不是也要进局子坐班房吗?
张亮放下钢笔,不敢再往下写。张亮说,老同志,我记不起来了。老公安把眼一瞪,咦,刚才你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么,怎么就忘记了?张亮说,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胡编乱造的!
啊!都是你胡编乱造的?老公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赛过一百支光的大灯泡。谁叫你胡编乱造呀?
第十三章 犹大的悲哀(8)
张亮头低低地说,你们一直逼,一直逼,我只好胡编乱造!
老公安在桌上狠击一掌,好,我马上就叫民兵把你抓起来!
张亮吓了一跳,你凭啥?
老公安说,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反动话。嘿,你竟敢当着公安人员的面,恶毒攻击中央首长,攻击江青同志,还一套一套,有鼻子有眼的,够你吃一粒花生米了!
张亮知道老百姓都把行刑挨枪子戏称为“吃花生米”,不由脊背直冒凉气,身子哆嗦得更加厉害。
老公安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喂——站岗的民兵——你们来一下——
老公安这一声拖腔拖调无比威严的喊叫,极像鲁迅小说《离婚》中的七大人说了声“来——兮”一样可怕,一样有惊天动地的威慑力;张亮也像爱姑一样,觉得心脏一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如不是咬紧牙根,差点儿小便失禁。还没等到站岗的民兵应声而至,张亮就连声求饶:好,好,我写!我写!我马上就写!我写了还能“坦白从宽”吗?
老公安说,写了就没你的事,当然“坦白从宽”。
这回张亮彻底老实了,除了自己说的那些“反动”话只字不提,对于吴希声说的那些“恶攻”,毫无保留地抖落了个一干二净。由于心里紧张,愧疚,害怕,张亮拿笔的手抖抖索索,字就写得歪歪扭扭,一笔一画都像他当时怯懦的心在慌乱地跳动。然而,老公安不是欣赏书法的收藏家,他的职业是办案子,诈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