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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野久作名义开始至死亡的短短十年间所完成的庞大作品群,完全是墓于这种匿名犯罪性的追究而得,在此意义之下,必须说梦野的一切文字皆是完美的推理小说、侦探小说,梦野的作品不仅具有异于“本格侦探小说”的古典前提——将连续出现的谜团,最终以出乎全能名侦探意表的快刀斩乱麻方式解谜而告结束——形而上学的水平,变化性也非常多样化。
《脑髓地狱》是梦野最重要的代表作,这点已经有多人论及,在此毋庸赘言,关于梦野久作毕生力作《脑髓地狱》,若要述及其错综的成立史,连其子杉山龙丸精心编撰的“梦野久作的日记”(苇书房、昭和五十一年)中,都缺少由构思至完稿为止最重要的昭和六年到九年的部分。不知梦野久作创作的原因何在,确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梦野久作生涯唯一钜著《脑髓地狱》绝非完成于出版的昭和十年。昭和四年九月十四日首度完稿,昭和五年正月元旦再度改搞,至正月六日约完成一千张稿纸,最后则达一千两百张,不过正确完成日期不详。在细部方面,这篇作品各种重要的诡计并不是构思当时就存在脑海里,而是将“狂人”的原来主题逐渐增幅,补充上“脑髓论”、“心里遗传论”、“解放治疗论”、“胎儿之梦”等,逐渐构成完整的体裁。
不管如何,《脑髓地狱》是梦野文学的“一切”,内容的时空幅度,或是作品的质量,都是日本近代文学的杰作,更是属于全人类的二十世纪存在主义的最高作品。
遑论狭隘的日本“侦探小说”界,就连日本纯文学界,犹未能将《脑髓地狱》想探究的“个人的自我确认”深渊包含的复合性和无底性视为小说的创作主题,像《脑髓地狱》如此完整表现两位智慧超群的人物正木博士与若林博士,虽然彻底因社会语言和文化的差异,导致随意证明个体,掩饰其根源的暴力与犯罪性,以及公然怀疑的怀疑者反受人类社会强烈打击的可怕,却仍陷入不知何时会变成凶手的致密陷阱中,让潜意识永远未知的自己,与来自外界认同的自己的牢中人物(主角),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甜美近亲拐奸对象的少女,三者之间深入精神病理深渊的潜意识梦境,充分表现追求自我证明的成立根据之作品,在昭和纯文学界绝无仅有。
以追求无限粉碎、分化自我—这是存在主义样貌的常识—的作品而言,本篇的成就超越安德烈·纪德,在结局未能明示凶手的社会匿名性构想方面,则超越卡夫卡。假定将本篇作品置于幻想文学领域,脱离所谓侦探小说的框架,就其世界性观点而论,笔者认为应该还超越诺贝尔奖作家耶利亚斯·卡奈迪。
深入追求个人自我确认,结果陷入自从有神话以来的人类语言文化组成的双重陷阱中,不仅企图将一切罪行归咎于最受到差别待遇的个人身上解决事件,还明白指出高度管理社会反而成为无法知道真凶是谁的长期且有计画预谋的完全犯罪的避难所之《脑髓地狱》。
日本文坛之慧星——梦野久作
梦野久作本名杉山直树,一八八九年一月四日出生于日本福冈小姓町。父亲杉山茂丸是日本知名政界人物,常为贸易、政治活动往来于香港、京都、东京等地,女性关系也相当复杂。梦野久作两岁时,茂丸和妻子离婚,将他交给在福冈的父亲(杉山三郎平)扶养。
梦野久作的童年在祖父母的宠爱、照顾下长大,但也因为缺乏亲情,造就出压抑、阴郁的陆格。受到祖父的薰陶与教导,梦野久作从小便开始接触能乐及中国古典文学,因此打下深厚的基础。中学时接触爱伦坡的推理小说《黑猫》,从此开启梦野久作对推理小说的浓厚兴趣。
一九O八年,梦野久作从福冈县立中学修犹馆毕业,应父亲期望进入军队,役毕后进入庆应义塾专攻历史,两年后退学,转往经营父亲设立在福冈县的农场。过没多久,或许是因为对父亲的生活方式表达抗议,也或许是因为当时继母引起的继承权风波,梦野久作离开农场,开始四处流浪的生活,并在一九一五年出家,改名泰道,法号萌圆。一九一七年,梦野久作还俗,回到福冈继承杉山农场,并开始小说的创作及发表。这时期的梦野久作初尝为人夫、为人父的体验,也曾担任九州报社的记者,并以杉山萌圆、杉山泰道等笔名发表过多篇论述及童话。
一九二六年,梦野久作以《妖鼓》一文在杂志《新青年》举办的徵文活动得到第二名,并发表在《新青年》,从此奠定他职业作家的身份,步上推理小说家之路。
父亲杉山茂丸看完梦野久作所写的《妖鼓》后曾说:“这是梦野久作写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