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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截住他去路,倔强地,不顾一切地问他:“他们去哪里找他了?他到底会去哪儿?请你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
“可你一定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你一定知道原因的,是吗?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
“你不肯说?你不肯说,我立即回去,我不等他了,你们也不用去找了——!”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自己的任性实在可笑。她要等待或者回去,关他什么事?她竟拿他撒气!
走,还是不走?
他依然没有开口。
于是,她转身便走。
一阵小跑,只不过跑回帐篷。她不会回去。她当然不会回去。他们都在找他,说不定明天他就能回来。她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只为见他。她如此渴望见到他。她怎能回去?又怎忍回去?
她无力地倒进木椅里,立即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仿佛是从自己的体内传出来,烦躁不安,六神无主。
“他有可能在某个草原深处,也有可能躲隐到哪个山林里去了。”阿广悄然从帐篷外进来。“这里只是我们固定的场所,有人心情不好或想独处一段日子,就会带上一个帐篷,找一个绝对宁静的地方住下来。”
这个男人,他终于肯说了。
安琴急着追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是最好的一种疗伤方式。人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是不愿被人打搅的。两个月前,罗泽回来后,天天醺酒,天天疯了般写诗,写完后又统统撕掉。疯狂了几天后,他就消失了。我想,他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和痛苦,才一个人去躲起来了。”
安琴的心被蜇痛。
她想起自己对他的一次次伤害和决绝,以及那些未来得及拆看的信。纵然在他们分离的日子里,她依然无可避免地继续伤害着他。她开始懊悔,责问自己为什么不拆信,为什么不好好给他回信,以至于错失了两个月前那次相遇的机会。她能想像得到,他最后一次回来见她却见不到她的沮丧情绪。她想,这一次,他一定是对她绝望了。他连别墅都卖掉,像连根拔起的树,将自己迁移到了这片草原上。
他对她绝望了。而她却来了。他还会要她吗?会吗?他现在到底怎样了?他们会找到他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向你说起过我?”她又问,声音虚弱,却充满好奇。
“是,只要他一醉酒,他没完没了地对我们夸耀你的独特和与众不同,还有你的小 说'炫&书&网'。说你的时候,简直着了魔一般。可当他清醒时,对于这些却绝口不提。我很理解他的痛苦,也理解你。爱情的确像个魔,你对它的抗拒能力有多大,说明你的迷恋程度就有多深。”阿广款款而谈,又像是自言自语,“‘爱情有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恶习’——清醒的人于是学会抗拒。可这样的抗拒,有时却比染上恶习更痛苦。”
安琴禁不住侧目而视,她回味着那话里的含义,觉得身边的男人是一位阅尽世事的智者。在他眼里,她的心事和犹豫仿佛早已*无遗,没有一样会瞒得过他。如果没有过切身体验,怎会有这样的感悟?
面对安琴的讶异,阿广自嘲般笑道:“这句话不是我的原创,它是披头士乐队的一句着名歌词。”
原来他也会幽默。
安琴一分一秒地熬着,盼着……
她无数次地去泸沽湖,去附近的山林里转悠,去里务比寺,她坐在那里,听里务比寺庙的钟声。一下,又一下。许多次,她仿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晚上回到帐篷,阿广总会为她留好饭盒。有时候,阿广也会外出,但他从不透露他去哪儿,或干什么去?
有时候,安琴看到他和其他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她便竖起耳朵听,希望能听到罗泽的消息。但却总是失望。
她知道,她总被一种声音控制:“也许再等一天,他就回来了!”
那声音一直在她心头萦绕着,让她一分一秒地坚持下来。
这些天,她耳朵总是习惯性地竖着,她的听觉变敏锐了。
可她在草原里听到的就是风。只有风。纵然有风,草原也是那么寂静,那么与世隔绝,那么不可亲近。
无法入睡的长夜,湮灭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她常常从床上坐起来,一动不动地,就那样听着风声。直到天亮。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聆听过风的声音。风的声音,一如人的心情,千变万化,无从捕捉。
那一夜,一场暴雨骤然而至,将所有的风声全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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