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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昏昏沉沉时,脑子仿佛突然间空白了很久,就像灵魂被蓦地抽出了身体。
我以为那是幻觉,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幻觉。
迷迷蒙蒙间,胸口憋闷得极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灌了几大缸的水,又胀又酸,还有什么在疯顶着肚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的,全然是水,酸而涩。
旁边有许多似远又似近的声音在嘈杂:
“好了,吐出来了,吐出来了。这下三小姐得救了。”
“三小姐真是够幸运的啊,这么深的塘,掉下去半个时辰,居然还能救活啊!”
“三小姐虽是傻了些,以前也不近水的啊,这次怎么会到塘边来?”
“嗨,不是傻子吗?她懂什么?话都说不清的……”
最后说话的那人声音压得很低,可我还是听到了。
我的头被向下按着,腹部被某圆形硬物狠顶着,不断给压迫着往外吐水,耳朵嗡嗡响着,外界的声响如隔了一堵墙。鼻子也给呛得无法呼吸,口中更是又酸又苦,加上头晕脑涨浑身疼痛,背部被施予的每一下狠压,都似在被重物猛砸着,五脏六腑都给揉碎了。我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已被拖进了地狱。
许久,才有人说:“好了,应该没事了!”
我终于被放开,软软瘫倒在地上。
勉强睁开涩痛难忍的眼,迷蒙得几乎无法视物,只觉有许多红红绿绿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着,即便是竭力睁大眼睛,也看不太真他们的面目,口气倒是听得出,大多是为庆幸我落水得救。
落水?我不是在西藏的香巴拉雪山吗?哪里来的塘?哪里来的水?
又一张担忧的脸凑到我近旁,几乎靠近了我的眼珠。
我仔细瞪眼看去,总算看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上包着锦蓝纶巾,插着碧玉的簪子,簪顶还有一粒很大的祖母绿宝石,熠熠生辉。衣衫更是奇怪,长袍宽袖,滚着锦蓝的镶边。这是,古代的汉装?
“溪月将会在何处重生?”
“也许天涯,也许咫尺,也许今时今日,也许数百年前,也许数百年后。”
祖母和天修###师的对话在我耳边回响。我是不是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事,已经死去了?还是凭借那枚古玉的力量重生了?
我迷惑地颤动了下密长的睫毛。
落水后的冰凉,沿着湿淋淋的衣衫一直透到心口,风吹过,几乎把心都冻得哆嗦起来,让我忍不住抱住肩,打了个寒噤。抬眼看那一双双不同形状的眼睛,有的嘲笑,有的同情,有的怜爱,却同样让我陌生,陌生到可怕。可我重生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又何时才能见到我的母亲与祖母,还有我的景谦?我现在是身处哪儿?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惶恐中,我忽然想起母亲与祖母那慈祥的面容,还有景谦温柔的眸子。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汹涌而出。我不想离开我的世界、我的家,还有我的爱人!我猛然失控地尖叫,我听到自己锐利的声线穿破阴沉苍白的天空,已与癫狂无异:“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用力挣脱着几双扶着我的手,跌跌撞撞奔在细白石板铺就的路面上,一味地向前冲着,却完全不知该往哪里去。
人群中传来短促的惊呼,然后夹杂着叹息:“傻子,捡了一条命回来,还是个傻子啊!”
甚至有人低声咕哝:“救她做甚,活着也是白活。有什么趣儿?”
几双有力的手拖住我,把我紧紧按住,不让我动弹。
窒息般的疼痛和疲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我还想挣扎,还想呼叫,还想继续奔出寻找我回家的路。可我真的累了。我只听见那中年男人如哭泣般叹息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如果可能,我宁愿自己不再醒来。如果可能,我宁愿自己醒来时依旧在我鸟语花香的现代世界。那是我的根,我的家,我的梦,还有,我的爱。迷迷糊糊的梦中,我居然又看到了我的景谦,那漆黑的眸,一如往日温柔;那宽阔的怀抱,一如往日温暖;那轻软的话语,一如往日缠绵。“我不想到古代去,不想到别处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景谦……”我蜷在景谦怀中,呜咽哭着。景谦垂眸看我,眸光渐如春水涨满,然后滴落一滴泪花,正在我的掌心,由温热散成冰冷,盈成满心满怀的凄凉,竟将我心痛到醒来。醒来时卧于很软的床。被衾是上好的大红锦缎面子,绣了大团的宝蓝如意云纹,隐透着淡淡的棉花的清香。粉紫的帐幔用一对镂金芍药的银钩钩起,将屋里古色古香的桌榻陈设一一呈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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