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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光刚刚透亮;齐军进攻的号角就已吹响。战马奔腾,旌旗飘扬,袁铮荣见象群依然想昨日一样打头过来,便挥手着人射出一轮火箭。这是他昨晚想出来的法子;本意是想以火来阻挠象群的步伐,看箭火流星下象群果如他期料般嘶吼着驻步不前;他便以为得手,高扬起手又让人射出一轮。谁知这箭并不能穿透巨象皮肉,松油又很快燃尽;在驭象人的一再催促下象群也不再害怕,恃勇向前。袁铮荣无法,一边命将士死命放箭,一边又命人抵住城门。
“咚——咚——”的撞门声又起,武光那高亢嘹亮的大嗓门又再度回绕在裕城城下,“我说那老顽固,快开了城门,赦你全城百姓不死,不然到时血流成河,可怨不得别人!”其实袁铮荣此时也不过四十来岁,因常年操劳,白发丛生才显得老相一些,他生平最恼人说他老,这时听见便是“呸”地一声,向身边将士问道:“你们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下面大呼小叫?野驴子还是癞蛤蟆?”
众将士狂笑。翎瑚也跟着笑了一声。武光虽在说话,眼光其实是不离她左右,这时看她那嘴角勾起的模样,心底愈发佩服祈枫眼光锐利。“老顽固,以全城百姓性命换你忠义之名,你可够狠心的哪。”“我大周百姓人人忠义,哪像你北齐,背信弃义,狼子野”袁铮荣话还未完,武光开弓就是一箭,“我成全你忠义之名!”他挽弓既急,箭势又快,众人皆是惊呼。
袁铮荣也来不及躲,只本能地抬手阻挡,哪知武光这箭根本不是向他去的,而是射向边上的翎瑚。翎瑚更料不到他会这样指东打西,待要躲时箭已直奔她面门。“我要死在这里了,死在他的手上?”刹那间,翎瑚只转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她眼前一黑,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是惊呼过后的喝彩声如雷贯耳。
难道她没死?她还活着?翎瑚不太敢信,试探这睁开一条眼缝,那支箭已横躺在她的脚下。再睁大一点,另一支白羽箭也正横落在她的脚边。她侧首,坐在雪狼背上的逸寒向她扬了扬手,随即呼喝着群狼如潮水般涌下。袁铮荣命人擂起了战鼓,一时又向翎瑚道:“小兄弟,你是一直跟在驸马爷身边伺候的么?”翎瑚点头。袁铮荣颔首道:“之前我还以为他不过是顶着九驸马与萧家四公子的名号虚有其表,原来是这样有真材实料,不枉皇上将锦平公主嫁给他。”
“当然,”翎瑚刻意压低嗓子,却压不住心头那份沾沾自喜,“逸驸马爷最有本事了,以后建功立业,大周的大元帅之位非他莫属。”袁铮荣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知道文璟帝最疼爱锦平公主,可再疼爱,驸马始终是驸马,怎能享有兵权?
翎瑚不知别人心思,只是一味地追寻着逸寒的身影。看他骑着雪狼在象群间肆意驰骋;看他弯弓搭箭射穿巨象的眼眸;看他号令群狼将象群隔绝在齐兵之外,难以施援。逸寒已与雪狼融为一体,他的箭就是他的利齿,洞穿敌人最致命的弱点。当被射中的巨象因疼痛难忍而狂呼惨嚎时,雪狼就张开大口冲上去撕烂它们的咽喉。
一头又一头,那些巨象接连倒下,余下的则在驭手指挥下长牙向外,抵挡着逸寒的攻势。雪狼此际已不再是翎瑚平日所见的乖顺巨兽,而像是满身鲜血的煞神。它缓慢地在象群外绕着圈,让逸寒择定目标,开弓射箭。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一下必然又得手之际,雪狼突然发出一声厉嚎,向前猛扑一下后又连连后退,浑身抽搐不止。这一变故令守城将士一下噤声难言,战鼓都敲得有些零落起来。逸寒早已跳将下来,扒开雪狼死死咬紧的齿关,就见到了那条已泛成紫黑色的舌头,“卑鄙!”
武光仰天长笑,“兵不厌诈,小子,学着点吧!”象群在他的话音中开始了反攻,原先缩紧成圆圈的阵型列成了扇形。当头的巨象抬起长牙,直直向逸寒和雪狼冲了过去。翎瑚有心要救,武光的箭矢就向她飞来。她急忙伏低身子向袁铮荣道:“快派人出去帮逸寒!”逸寒?袁铮荣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只做了个手势叫过一名副将耳语了一番。那人得令,点兵下了城楼。翎瑚焦急万分,也不顾别人异样,只回转身半蹲着向下观瞧。
雪狼这时已不再动弹。逸寒站在它身前,横剑当胸呼哨了一声。那些原本与齐兵纠缠着的狼兵猛然折返回来,七八头一队拖住群象的脚步。逸寒大喝:“只准用爪!”那些狼就像听懂了他的话,合上血盆大口后纷纷伸出利爪撕扯勾拽,即使被巨象踢了个肠穿肚烂,也有另一头即刻补上,绝没有反口咬噬的。出城的那队人马已将雪狼拖了回来,逸寒看城门重又合拢,一声呼哨又使狼群冲散了齐军的布阵。驭象手看准时机,指挥者群象又向他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