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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陈表地位提高后,最想让谁赞叹佩服,那肯定是万贞了。不仅是因为两人关系亲近,还有几分是因为万贞当年和他分手的憋气:你看,我变成内宫有数的大太监了,什么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如果你是为了这些才和我分手,现在有没有点儿后悔?
只不过这种隐晦的小心思,他自己都不曾明了,万贞自然更想不到。但是故友高升,她却是由衷的高兴,连声道贺。
陈表努力往上爬,为的便是这股受人敬重肯定的荣耀,心中也十分高兴,两人聊了好一阵闲话。小太子和秀秀他们在游乐场里玩,许久不见万贞,便从小阁窗口里探出头来问:“贞儿,这是谁呀?”
万贞笑眯眯的道:“这是我的哥哥,现在汪皇娘身边的大太监陈伴伴。”
小太子听到她介绍说是哥哥,脸上的表情明显热络了几分,笑问:“陈伴伴是来看贞儿的吗?梁伴伴快端果子来!”
小孩子最直接的表达喜欢的动作,莫过于有好吃的就分给人吃,有好玩的也分给人玩了。小太子叫了梁芳端果子,又问陈表:“陈伴伴,我们这里好玩,来玩呀!”
陈表有事在身,哪能陪着小太子玩耍,连忙道:“殿下,奴婢是奉皇娘之命,来传明日亲蚕的随行事宜的,可不敢玩。”
东宫除了早期胡濙塞过来的两名小吏,一应属官俱无,甚至连孙太后派来的奉御官,也被景泰帝裁撤了。太子的仪驾都摆不齐,平时出入基本上就是万贞和梁芳两人轮流为首,领一班宫女宦官将就着撑场面。
万贞正自为难,听到这话赶紧问:“可是汪娘娘有什么安排?”
陈表道:“汪娘娘知道你们处境难,让我过来说,明天出去不要摆东宫的仪驾,就让殿下以侄子的身份,和皇长子一块乘车,跟在娘娘凤驾后一起走。”
不摆东宫的仪驾,和皇长子朱见济一起乘车,小太子这身份委屈可就大了。可是若不答应,小太子现在连在人前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
万贞满口答应,孙太后让太子在公众面前刷脸的意图,她完全明白,可再不赞同,上面的命令于她来说,那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照办。若是别人来传话,她规规矩矩答应了就是,现在传话的人是陈表,她的心思就有些活络,陪着他叙了阵话,悄声问:“哥哥,明天随驾出行,可有什么需要忌讳的东西?”
现在宫中嫡母庶子、上皇新君、太子皇子围绕着礼法实权明争暗斗,满朝野谁不知道?外朝以王直为首的文官,几次向景泰进言,想将上皇接回来,景泰帝都没有答应,反而借故申斥了王直。
这么明显的态势,是个人都知道东宫挡了皇长子的路,万贞这句话暗指的意思,陈表如何能不明白,苦笑道:“说忌讳,那可大了!哪里不忌讳?”
万贞心中黯然,陈表犹豫片刻,问道:“贞儿,要不,我向汪皇娘求个人情,把你从清宁宫调出来算了?”
万贞打点起精神,摇头道:“多谢哥哥为我着想,可现在殿下境况不好,我若丢下他不管,那成什么样子?他曾经救了我的命啊!”
陈表也知道她性子倔强,打定了主意就劝不回头,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万贞示意梁芳打点了随陈表一起来的小宦官,一边陪着陈表往外走。
清宁宫是在战乱时收拾出来的,根本赶不及大加修缮,小太子就住了进来,以示国本安在。大战结束后国库内库都困顿,景泰帝连东宫属臣都不任命,又怎么肯重整清宁宫?因此这号称储君居所的宫殿,连廊柱上的漆都有些斑驳,陈旧得很,复廊上的木板踩上去,有好几块都带了些朽坏的空音。
陈表默默的走了一段,见身后的人离得远,忽然小声道:“别人就算了,吴太后那里,你一定要离远点,知道吗?”
万贞悚然,连忙点头。
次日清早汪皇后便派了辆寻常的宫车来接太子,让他们在五凤楼左侧等候。
皇帝去先农坛祭祀亲耕,属于重典之一。且这又是新君登基后的第一次春耕郊祭,还挟带着大胜瓦刺的余韵,比起往年来更是郑重。玉辂早早的就摆在了五凤楼前,只等吉时皇帝御车起行。
对比起玉辂的尊贵奢华来说,太子的小宫车寒酸得厉害。万贞以为自己看待所谓的至尊荣华,也就那样。但此时坐在车上,远远看到围绕玉辂摆开的仪驾,再看看趴在车窗上不作声的小太子,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轻声安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小太子愣了愣,歪着小脑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