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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芝与几名宫女内侍对视一眼,苦笑道:“奴看到的东西可就多了,而且各人所见所闻都不一样。比如奴一人的时候,曾经在屏风上看到一个黄毛绿眼,嘴唇还发着紫色莹光的……怪物……眯着眼睛手舞足蹈;还听过一种尖利得好像刮铁似的叫声;而小云是见过蓝色头发冲天高翘,鼻子上挂着圆环的女鬼……”
宫中无论内侍宫女,都远比寻常人家养得娇气,野心大,心理承受能力却不怎么样。樊芝讲了几个例子,万贞听来只感觉那些人物形象,与其说是鬼怪,不如说像现代的非主流泡吧员,奇特了点,恐怖倒说不上。
她听得淡定,樊芝等人却是越说越怕,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战,不敢再往下讲了:“万女官,这些东西来得诡异,消失得也很突然。两位妈妈只怪奴等当差不尽心防护追索,可这实在不是奴不尽力,是实在防无可防,找无可找,无从查起啊!”
万贞沉吟片刻,问两名乳母:“怪声怪像惊扰贵妃娘娘,一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天气?”
乳母回道:“这可没个定准,有早有晚,有天晴有下雨,有一次咱们娘娘正吃着饭呢!突然博古格上就传来一声巨响,连上面的春瓶都震下来了!”
樊芝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道:“万女官,奴倒是仔细留意了些,要说这些怪象出来没定准,也不是。好像每次皇长子……”
一句话没说完,睡着的周贵妃倏尔起身,劈手一柄如意砸了过来,怒骂:“贱婢!你敢诽谤皇子?”
樊芝被如意砸了个正着,捂着头连声道:“冤枉!娘娘,奴实无此意!”
周贵妃哪里肯听辩解,暴怒喝斥:“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万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了,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不可!贵妃娘娘手下留情!”
周贵妃含怒扭头,瞪着万贞:“你也要跟本宫作对吗?”
万贞话已出口,索性将怀中抱着的小皇子往周贵妃面前送了送,温声道:“贵妃娘娘,纵有天大不是,还请你看看小皇子,暂收雷霆之怒!”
小皇子在万贞这里抱着,一直没睡,咿咿呀呀的自玩自嗨,被送到周贵妃面前更是笑出声来。周贵妃看看儿子的笑脸,再看看万贞,怔了怔。
万贞趁机道:“贵妃娘娘,樊芝接旨来长春宫协理内务,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怎能因为一句未说完就被草率处置?”
周贵妃余怒犹存的喝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万贞是太后身边的人,倒不害怕周贵妃的怒火,从容的道:“正是因为仁寿宫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娘娘才会派我来看您和小皇子啊!您说,我就知道了!知道了才好帮着您一起想办法嘛!”
她在周贵妃面前努力保持的心理地位,这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周贵妃望着她,眼眶一红,居然泪盈于睫,哭道:“这群黑心肝的贱奴!你不知道他们私下里的传言有多恶毒!她们是存了心要毁我的皇儿!可怜我儿尚在襁褓之中,这些贱奴居然就敢暗里下蛆!”
万贞一听这流言居然与怀里的小皇子有关,顿时不寒而栗,缓了口气才道:“贵妃娘娘莫急!您慢慢说,然后咱们再和樊芝一起想办法!小殿下为皇爷长子,太后娘娘长孙,若真有人暗里害他,皇爷和太后娘娘都不会轻饶!只是您也要定定神,莫要自乱阵脚!”
周贵妃月子期间常被万贞以仁寿宫的规矩为名约束脾气,当时不爽,但回到长春宫后诸事纷乱,境地险恶,日常回想起在仁寿宫的日子来,居然觉得轻松。万贞这种带点劝谏约束的口吻她不以为忤,反而很好的安抚了她心中的惊惶,抹了把眼泪,道:“长春宫最近怪事频发,私下里居然有人将这些事怪到皇儿头上……流言十分不堪,本宫一怒之下令人杖责罪奴,结果反而被人诬称滥用私刑,连外朝言官都上了弹章!瞎了狗眼的东西,天底下哪个做娘的在子女被人欺负的时候会不动怒?怎么偏偏就跟本宫过不去?还有皇……”
万贞一听她这话音,似乎想骂到正统皇帝身上,赶紧将小皇子的脸送到她唇边,硬将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凑在她低声说:“你疯了?明知情况不对,怎么敢口无遮拦乱说话?”
小皇子似乎觉得万贞这样将他推出来很好玩,笑得呵呵响。周贵妃挨了句骂,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再看看不识世事的儿子,热泪滚滚而下,顺势往万贞这边一靠,哭道:“贞儿,你不知道!没有人帮我!从满月到现在,皇爷只来过我这里两次,其中一次还是来申斥我用私刑!皇爷不信我!这宫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