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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什么脾气!”谢宁喝道,“你这般不知礼数,信不信我退了这桩婚事?”
谢宁虽喊得高声,可江月心却头也不回。谢宁无法,又不想落了脸面,便小步追跑到了门口,继续高声喝道:“江月心,没了谢家的这桩婚事,你看整个天恭国谁敢娶你?”
门口是热热闹闹的街市,谢宁高声一喊,立时便有一群路人侧目望来,凑起热闹。
“那个正在牵马的,不是江小郎将吗?”
“这人又是谁?是江小郎将的夫君?”
“能娶到小郎将这样的厉害女子,捧着哄还来不及,竟还闹着退婚!”
路人议论纷纷,讨论之辞令谢宁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江月心翻身上了马,一正衣襟,挑眉居高临下地望向站在门口的谢宁,道:“谢公子,你若是当真懂规矩,便该知道请人上门做客前,须得下封帖子问问时辰年月,免得撞了什么公差行程;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本郎将丢下差事,来陪你母子二人吃喝玩乐。”
谢宁被刺了一下,面色涨红。
江月心这样的粗野女子,竟还敢说他不懂规矩,岂有此理!
“你可别太过分!”谢宁几步追了出来,用手指着马上的江月心,仰头大喊道,“你信不信我立刻便退了这桩婚事?”
“你退啊。”江月心勒紧缰绳,慢悠悠道,“亏得我爹还在我面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是个惊才绝艳、温柔翩翩的好儿郎。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说罢,她不再理会谢宁恼怒的面色,骑着马走了。
这是祯明元年的春末,亦是不破关城最为热闹繁华的时候。
所谓“不破”,便是字面意思——百攻而难破。不破关立于天恭国与大燕国的交界处,易守难攻,百年来抵挡了无数次外族进犯,乃是天恭国的要冲。百姓为图方便,便呼之为“北关”。
不破关身后,便是一座关城重镇。自十二年前天恭国战败大燕国后,这小小关城生活安泰、日益繁华,呈现出一派熙熙攘攘之象。
江月心回到校场时,副将顾镜已等她许久了。
远远地瞧见顾镜的脸色,江月心就有些发憷。
她跟着父兄行军打仗,把大燕人赶跑过无数回。这辈子,她还没怕过些什么,除了三样东西——
其三,兄长江亭风的榆木脑袋。他的脑袋,迟钝堪比猿猴;不,这也许根本是侮辱了猿猴。
其二,姨姨褚蓉的火辣性格。她的性子,辣的堪比成年老辣椒,谁碰了都讨不得好。
其一,便是副将顾镜的毒舌。
顾镜的一张嘴,是不破关城里出了名的能说会道。顾镜上下嘴皮子一磕碰,就能把人气吐血来。偏生他又出落得一副好皮囊,让人不忍心反骂回去,只得任由他奚落。有人说若是周公瑾活过来,那就能被顾镜气得再次吐血而亡。
“小郎将,回来了?”顾镜见江月心磨磨蹭蹭地龟速朝自己靠近,便道,“让我猜猜,那谢家的公子是不是被你吓得连夜打包行李,逃回京城去了?”
江月心心虚道:“什么叫‘吓回去了’?是我俩见了一面,觉得不合适,好聚好散。”
顾镜道:“我就没见过你与谁能好聚好散的。你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管好你,不要弄丢了这个金贵的未婚夫。瞧你方才那死人脸色,你是不是把谢公子的裤衩剪成了窗花纸?”
江月心忍不住道:“阿镜,我有一言,不知……”
“若你想问‘当不当说’,那我告诉你,不当说。”顾镜摆手,道,“小郎将,你爹年纪一大把了,如今只图你嫁一个好人家。那谢家公子,才华横溢名声远扬惊才绝艳风度翩翩温柔卓绝举国皆知,你就不该把他气跑。”
那一串的赞美之辞令江月心大为吃惊:“阿镜,你怎么能把那个谢宁夸得如此出神入化?这话谁教你的?”
顾镜冷笑一声:“还能是谁教的,是前夜里你做梦时说的。”
江月心大窘。
这也不能怪她,在真真正正地见到谢宁本人前,她确实对谢大公子心驰神往、心动无比。对订了婚约的贵公子动些心思,何其正常?
谁知谢宁本尊竟然这么糟心,张口泼妇,闭口退婚。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是谢公子瞧不上我,直接说了要退婚。”江月心耿直道,“他都这么看不上我了,难道我还站在他面前讨嫌?当然是好聚好散了。”
此言一出,顾镜喉里的话噎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会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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