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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官员三年一任。举人、进士也是三年一考,所以后两者全看运气。运气好,摘人家的桃子;运气不好,桃子叫继任摘了。
生员要好些,但是名额很死,对于县令而言就是跟其他县抢位置。
松江府只有两县,所以华亭和上海之间也没甚好抢的。
在科举之外。还有“著述”一项。
任内有年轻人写出了影响力巨大的书籍,也是牧民官的政绩。然而大明出书没有审批,但是要出一本大家都挑不出错。而且都佩服的书,却不容易。就连天下名儒写出来的书,也总有人叫板。即便当年徐阶在首辅任上,开讲心学还要被门里门外的人冷嘲热讽一番。
徐元佐却无意间践行了老子的智慧。
不跟你们争高端学术。就玩玩低年级教辅。
你们那些大儒。著书立说还来不及,舍得花时间写这个么?
你们那些进士,吟春悲秋,感伤时势还来不及,看得上如此肤浅的东西么?
又正因为肤浅,里面都是直白地宣扬仁义礼智信,管你理学心学,管你功夫派现成派。谁能挑出错来么?若是在这上头挑错,岂不是跟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么!
而且它的确实用啊!
完全就是少儿百科全书。只要背下来,出门见礼不会丢人,买卖东西不会被坑,宗族聚会能出风头。所有内容都是将俚俗闲话翻译成了文言雅语,简直就是提高逼格速成教材!
郑岳看完了这套《幼学抄记》,仿佛看到了一个乡无白丁,村有斯文的理想世界!
“此子年不过十四,却有这份学力,足堪嘉奖。”衷贞吉看完了《幼学抄记》——当然是郑岳填补修改过的版本,心中所见与衷贞吉相类,已经将此书的存在提高到了文教盛事上。
因此衷贞吉才特意将郑岳叫来,交流心得,道:“虽然童蒙之书,难得是由童蒙写就。而且照老夫看来,此书日后必能与《三百千》一样,流传百年。”
郑岳笑道:“老黄堂所言甚是,下官也是这般所见。日后此书刊印,可令天下皆知我松江人文鼎盛。”说罢,郑岳从靴筒中取出一卷宣纸,展开递了上去:“下官冒昧草拟,请老黄堂指正。”
衷贞吉取来一看,原来是一篇序文,前面只说此地有神童徐氏,元辅宗亲,受教于乡塾,感应于先贤,日积月累,成就《抄记》四卷三十三篇,叙述详尽,可为天下童蒙开笔。
这是泛泛而谈,除了郑进士的文笔极佳之外别无看点。
当然,这点在同样是进士,而且是二甲四十一名的衷贞吉看来并不存在。
接下去一段才是重点。
在这重点段落里,郑岳对衷贞吉主持松江府的工作大为赞叹。
先从下属立场表明有这样一位前辈带着熟悉政务,指导施政,实在是太幸福了。然后又从地方百姓角度,夸赞衷贞吉是何等清廉,何等勤政,青天干吏,名至实归。最后又从朋友角度,“批评”衷知府过于刚硬,审案定狱严明公正,选拔人才不遗余力,唯独对自己太不宽容,日省其身,闻过则喜……
最后点睛一笔:正是有衷知府这样的郡守,才能出徐元佐这样的祥瑞啊!
衷贞吉饶是博览群书,考试成绩远高于郑岳,也不得不佩服郑岳的才情和文笔,就差说一句:小郑啊,等我死了,你帮我写行状吧。
“甚好,只是略繁了些。”衷贞吉羞涩道。
郑岳一本正经上前,就着书案又读了一遍,借了笔,道:“黄堂所言甚是,且待下官删改。”说罢,将前面一段删了五六句,后面一段删了一两句,道:“如此差不多便是一页,将将合用。”
衷贞吉抚须考虑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又道;“这徐家子还是蒙童?”
“尚未开笔,打算二月里观场。”郑岳退回原位:“下官见他字还入目,便收他做了门人,无论是年纪还是避嫌,绝不敢取他的。只等下官离任之后,才许他搏个功名。”
衷贞吉不管郑岳是否正话反说,摇头道:“十四岁能有这样的学力,实属不易,你若是不取他,非但不是保全他名声,反倒是耽误了他。”知府老爷顿了顿又道:“不管他开笔作文如何,放泮肯定是要让他过的。可以报个神童上来,学道那边我自有分说。”
这意思,分明是说府取也肯定过的了。
如果从惯例而言,府县官推荐的童生,大宗师一般不会在院试中黜落,所以徐元佐的生员帽子可以算是戴实了。
然而衷贞吉为何会以为徐元佐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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