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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得很,但不再启航就不平常了。
河上没有漕船往来,但各式各样客货船连樯接轴,该是顺利航行时光。向北,该在界首集泊舟。
薄暮时分,五个村夫打扮的人,挟了长包裹登上西堤,向北疾走。抵达老鹳嘴湖面,已是二更时分。
赤练蛇所雇的十二艘贼船,静悄悄半搁在湖岸上,惊涛拍岸,飞珠溅玉,水珠甚至飘洒至百步外的大堤上,听觉视觉在这里功能有限。
五个人小心翼翼接近两家茅舍,夜黑如墨,风声虎虎,草木波动如浪,接近十分容易。
没有灯光,没有警卫。
抢入的五个人大感惊疑,怎么可能是空屋?略加商讨,便奔向大堤疾趋湖岸泊舟处。
船夫都睡了,渺无人迹。
第三艘船的舱门拉开,跌跌撞撞钻出一个仅穿了短裤的船夫,可能是内急,出船解决困难。
舱面湿漉漉,还没站稳,便看到眼前出现怪影,神智一清,右手便被人擒住反扭至身后,痛楚光临。
“哎哟!唉……”船夫挣扎着惊叫。
怪影有好几个,船夫吓了个魂不附体。
“那位姓万的雇主,到何处去了?”前面一个怪影声如雷震:“说!”
“午……午后就……就走了……”船夫怎敢拒绝?乖乖回答。
“午后走了?”
“从……从湖中走的……”
“混蛋,从湖中踏波走的……”
“有……有三艘船,把……把他们二十几个人,一……一起接走的。”船夫从实说出经过:“要我们在原处等……等候,可……可能三两天之后才……才能回来,要……要我们不可随……随意离开船走动。”
“糟!”问话的怪影跺脚叫。
“老爷饶……命……”船夫狂叫。
砰一声响,船夫被推倒在滑溜的舱面,爬起一看,愣住了,怪影失了踪。
半个更次后,四艘小客船掉头向高邮飞驶,船挂起紧急警示灯,那是官船要求船让出航路,以便优先紧急航行的警示灯号,沿途的船只必须回避。
已经是三更时分,飞赶也赶不了多少路啦!第九章第九章
扬州至高邮一百二十里。上航的船只,通常是两日程,如非急于赶路,船只极少夜航。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逆水逆风上航十分辛苦,每个船夫皆需出动全力以赴,但夜间必须歇息。
再就是这一二十年来,河上治安每况愈下,不但吃水饭的黑道小毛贼横行,连结寨在五大湖内的成群水贼,也明火执仗抢劫杀人。
夜间航行即使结队自卫,也不能保证安全,船上所在的保镖打手,通常会拒绝夜航的要求,白天赌命,胜的成算比较多些。
由于三汊河在府城南面十五里,北航到达扬州府城,最少也要一个时辰,因此必须在邵伯镇停泊歇宿,邵伯镇便成了漕河必须泊舟的宿站。
邵伯镇也因此而成为府城最北的大市镇,设有巡检司、水驿、漕运署,漕运专用的码头可泊漕船两百艘,规模宏大,治安尚算良好,比高邮好得多。
以往漕河水道,经由广阔的邵伯湖,风高浪险,航行船只损失颇大,十年前,万历十八年,开凿百里长河的内河连通湖东的邵伯越(月)河,从此舟船不再行驶邵伯湖,不再发生风浪覆舟的惨剧。
而且,邵伯湖的水贼,也丧失在湖中劫船远遁的机会。
扬州河防营的快船,一个时辰便可赶到邵伯镇搜捕,因此扬州至邵伯镇这段四十余里河面,是治安最良好的安全区。
过了邵伯镇,经仙女庙露盘祠一带河面,可就是小毛贼横行,水贼成群出没的危险水道了。
邵伯镇巡检司只有三十余名辅快,二十余名舟快,率领百余名应役的丁勇,动时像一群败兵,抓几个黑道混混勇敢得很,听说要抓有名的好汉或水贼,跑得比蜗牛还要慢。
水贼如果要打劫,肯定会在邵伯镇以北进行。
三艘贡船慢慢北驶,就以邵伯镇为宿站,次日一早北航,便可平安抵达高邮歇宿,水贼劫匪如敢妄动。一个也跑不了。
河中船只多数是成群结队航行,上下各靠左鱼贯而进,中间偶或可看到有特权的船只,优先快速通行。
贡船前后皆有船只上航,相距百步以上,不敢靠近。前面的船只如被官船跟到,乖乖地向河岸靠让出航道,让官船超越,普通民船哪敢阻挡官船的航道?接近也会沾上霉气,甚至会灾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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