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页)
莩�钠掌跄岬淖髌贰�
“把他弄出去。如果你们非得那样做的话,把他拖到前面的台阶上吧,但是你们要让外面的人把他完完好好地送回家。”罗克珊?柯思的前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这让她双颊泛着红光,就像火刑前的圣女贞德。全部说完之后,她吸了一口气,给她巨大的肺部重新填上空气,然后又坐了下去。她背朝着几个将军,向前弯下腰去,把脑袋倚在伴奏师的胸膛上。靠在这一动不动的胸膛上,她又陷入了沉寂。她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叫人觉得挺舒服的,她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死了,所以她现在挺喜欢他。她刚觉得自己平静下来就吻了他,以此强化自己的观点。他的嘴唇松弛而冰冷,下面挡着的是坚硬的牙齿。
细川先生从人群中的某个位置走到了前面,手伸进口袋,把他那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手帕递给她。沦落到只能提供这种小东西的分上,他感觉怪怪的,但她接了过来,仿佛他的手帕正是她最渴望得到的东西,然后她把它按在眼睛的下方。
“你们所有人都退回去,”本杰明将军说,他不想再看另一场令人动容的情感交流了。他走过去坐在壁炉旁一张有扶手和靠背的大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没什么能做的。他本该打她的,但他做不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客厅里肯定会造反,可他觉得军队里的小年轻们说不准会为了保护她而开枪。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为那个伴奏师难过。
阿尔弗莱德是对的,他不是死去的第一个人。在大多数日子里,他都觉得自己认识的一半人都已经死了。他认识的人遭到了各种各样的谋害和屠杀,这一切让他晚上睡不好觉,而这个男人,这个伴奏师,只是死了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情看起来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他想起了监狱中的弟弟,他的弟弟,他事实上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日复一日地坐在冰冷漆黑的洞里。他在想,他的弟弟能否再多撑一会儿,也许只要一两天就够了,等他们满足他们的要求,他就能被释放了。伴奏师的死让他担心起来。如果没人及时去拯救,人很容易就会死。他的目光沿着香烟向上看去。“离这儿远点,”他对人群说。一听到话,他们所有人都走开了。就连罗克珊?柯思也按照命令站起来离开了她的那具尸体。她现在看起来很累。他下命令让他的军队重新站好姿势。客人们离开了,坐下来等着。
阿尔弗莱德走到话机前,犹豫不决地拿起来,就像他不确定到底该怎么做一样。战争中不该使用手机的,它让一切都显得不那么严肃了。他把手伸进他绿色工作服众多口袋中的一个,掏出一张名片,拨通了梅斯纳尔的电话。他告诉他里面有个病人,不,死人,他们需要商榷运出尸体的事宜。
美声 第三章(8)
没了伴奏师,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人们可能会觉得话应该这么说才对: 没了多余的一百十七个人质,一切都不同了,或者说,既然恐怖分子说了,他们不是来这儿杀人的,那么一切都显得不同了。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让他们感到惋惜的是伴奏师,就连那些刚刚把妻子和爱人送出门,看着她们穿着华丽绝伦的晚装离开的男人们,也都满脑子想着这个死了的男人。他们之前对他完全没有了解。很多人以为他是个美国人。他们在那儿源源不断、理所当然地生产着胰岛素,而另外一个人却因为缺乏胰岛素而死,这样,他就能陪伴在他爱着的女人身边了。每个人都在问自己会不会有同样的举动,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这样做的概率会很大。伴奏师象征着自他们年轻时就不曾拥有的某种爱的冲动。罗克珊?柯思现在坐在落地沙发的一角,对着细川先生的手帕轻声哭泣。他们不可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从未爱上过她的伴奏师,为什么除了专业方面的才能她一点儿都不了解他,还有为什么当他试着向她表达心意的时候,事情却转变为一场灾难性的错误。如此轻易、如此愚蠢就献出生命的那种爱,往往是单相思。西蒙?蒂鲍尔特可决不会为了伊迪丝死得那么难看。相反,他会怯懦地采取一切可以获得的援助,确保他们得死在一起。不过,在缺乏所有必要事实的情况下,没人能理解发生的一切,他们所能想到的是,伴奏师健在时是个更好、更勇敢的人,还有就是他能比他们爱得更彻底。
现在,一切事物都松弛下来。沿着房间摆放开来的大手笔的造型花卉在不断枯萎,小小的棕色边缘整齐地出现在白玫瑰的花瓣上。茶几和餐具柜上半空了的几瓶香槟已经跑了气,变得热烘烘的。年轻的卫兵们累得吃不消,有几个靠着墙就睡着了,跌落在地面上都没有醒过来。客人们呆在客厅里,时而窃窃私语,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