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页)
终于,伴奏师动了动,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对着她,还快速眨着眼,仿佛他正试图把自己从深深的美梦中唤醒。“你不会有事儿的,”他对罗克珊?柯思说,不过即使他发紫的嘴唇紧贴着她的头,他的声音还是恍若隔世、精疲力竭。
“他们会要求赎金的,”细川先生对健说。他俩现在都看着罗克珊和他的伴奏师,有好几次,他们都觉得伴奏师死了,不过随后他又会动动身体或叹口气。“支付赎金是南西会社的政策,不管是什么赎金。他们会为我俩支付的。”他用最小的音量说话,这个声音小得连耳语都算不上,不过健全然理解他的意思。“他们也会为她支付的。这样做很对。她是因为我才来这儿的。”还有伴奏师,尤其是如果他身体欠安的话,就不应该被迫留在这儿。细川先生叹了口气。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他才来的。他在想,这些赎金加起来该有多少呀。“我觉得是我招来了这事儿。”
“你又没拿枪逼他们来,”健说。他们轻轻说着日语,十二厘米之外的地方是不可能听到的。这让他们感到欣慰。“昨晚他们想带走的人是总统。”
美声 第二章(4)
“我真希望他们抓到他了,”细川先生这样说道。
房间的另一侧,在靠近金色织锦沙发底边的位置,西蒙?蒂鲍尔特和伊迪丝?蒂鲍尔特执着彼此的手。他们没有和其他法国人呆在一起,附近没有别人。关于恐怖分子,他没想那么多,他想得更多的是: 他妻子的秀发闻起来不同寻常,宛如丁香花。
在巴黎,西蒙?蒂鲍尔特爱着他的妻子,虽说他并不总能保持忠诚,也不总能给她太多的关注。他们已经结婚二十五年了,有两个孩子,每年夏天都会和朋友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在海边度假,干各种各样的活儿,养形形色色的狗,举办邀请了许多老年亲戚参加的大型家庭圣诞宴会。伊迪丝?蒂鲍尔特是个高贵的女人,生活在一个拥有成千上万高贵女人的城市中,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将她遗忘了。他可以连着好几天一点儿都想不起她来。他不会停下来想想她会在做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她高不高兴——至少不是主动想到伊迪丝,他的妻子伊迪丝。
之后,随着政府承诺完又出尔反尔的风波,他俩被派遣到了这个国家。他俩私下里经常把这里称为ce pays maudit——“荒凉的国度”。两个人以实际的态度面对这个任命,心存恐惧却又强装坦然。然而,他们抵达后没几天,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再一次找到了她,仿佛她是他从不知晓的遗失之物,仿佛她是他年轻时记得、尔后又遗忘的一首歌。突然之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正如他在她二十岁光景时看她一般。并非是她真的重回二十岁(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在他眼里,现在的她更漂亮),然而他却感受到了从前的情感,他心脏的悸动,他冲动的欲望的奔流。他会留意到她在家剪下保鲜纸铺在架子上,或是横趴在床上给他们在巴黎念大学的女儿们写信,他觉得透不过气来。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而他从来不知?还是他曾知道这些,尔后却不知因为什么一不小心遗忘了?在这个有着尘土飞扬的马路和金灿灿的稻谷的国家里,他发现,他爱她,他就是她。假如他去当了西班牙的大使,也许便是另一番模样了。如果没有这里特别的环境,如果不是这个独特而恐怖的地方,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生命中唯一的真爱便是他的妻子。
“他们看来不急着杀人,”伊迪丝?蒂鲍尔特轻轻对她的丈夫说,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
等人们从盥洗室回来,起初三言两语、小心翼翼的低语现在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哼哼唧唧。站起来伸展腿部之后,他们不再感到像躺在地上的时候那么顺从了。很快,人们就开始了试探性的交谈,地板上先是升起一阵含糊不清的低沉的说话声,后来便是正常对话了,直到最后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所有人都躺倒在地的鸡尾酒会。最后,阿尔弗莱德将军不得不又朝着天花板开枪打了个洞,鸡尾酒会才总算是结束了。几声尖叫后,沉默降临。枪响之后还不到一分钟,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不管门的另一边是谁,都很可能进来开火,他们最好还是把鲁本?伊格莱西亚斯垫着当个炮灰。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两个眼睛忽闪的女孩儿和一个小男孩儿,他们睡得很深,所以脸蛋汗涔涔、红扑扑的)之前在空荡荡的壁炉边找了个安身处。他从那儿站起来。
美声 第二章(5)
家庭教师叫埃斯梅拉达,和他们在一起。她从北方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