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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来了,忙迎上去接着,悄声问,“姐姐,弄影的名字是叔叔给取的么?”不好冒昧打听这位小姐的脾性,就从这上头入手吧,叔叔可不像是有雅意的人,“还是姑丈?”堂姐一看别人都不在跟前儿,笑,“谁都不是!她自己改的,原本的名字叫月娥。”
李昊琛一直注意着她们,闻听此言险些失笑,容琳无心他顾,听罢兀自点头,“原来如此,知道了!”堂姐见她话说得蹊跷,抑不住好奇,“妹妹知道什么了?快说来我听听!”
容琳笑,“也没有什么,不过是猜到弄影名字的来历了。”抬眼看周遭,只有他们三个,记起林学士已经离座,不必担心讲书说文不合宜会惹他不快,这才道,“弄影的名字该是从弄玉化来的!”
看堂姐有问“弄玉是谁”的意思,续道,“弄玉是秦时穆公的女儿,因为喜欢玉而取了这么个名,据说这位公主喜欢吹笙,得了一个叫箫史的青年人的指点,吹箫的技艺精进,在高台上吹箫能引来凤凰起舞,后来就和箫史结为夫妇,一次二人笙箫相和时竟引来金龙紫凤,他们便乘龙跨凤升空而去,有个‘凤凰台上忆吹箫’的词牌名就是从他们身上得来的。弄影,该是弄玉之影的意思。”
堂姐听得信服,“该是这么回事!弄影那丫头的心思曲里拐弯儿的,眼界又高,不会平白无故改个没有出处的名儿……呦,弄影妹子,你来得正好!来,快来,你好好求求姐姐我,日后我好在菩萨面前早晚三炷香,保佑你夙愿得偿!”
弄影和堂嫂携手上亭,闻言嗤笑,“嫂子,你听姐姐是不是疯了?我有什么愿不能自个儿许、还得劳动你出马?”
堂姐睥睨,“是么?你还别不把我这个弼马温当个官儿!我来请问你,早遇箫史、共结连理这样的愿你一个女孩儿可怎么许呢?”
一听此话,弄影飞红了脸,溜一眼李昊琛,啐她堂姐,“说你疯了还真是疯了!一般都是大家小姐,怎么嫁了人就说出这么些村言俗语?也不怕粗鄙得让人耻笑!”箫史的话不是堂姐能知道的,定是从那尚书小姐口里出来的,挟怨斜她一眼,怪她多事。
堂嫂一看她的神情,再听她那骂锅捎着盆儿的口气,料出了个八、九,忙打岔,“弄影,不理会那起粗鄙的!你还是快来行了拜师礼,让容琳指点指点你,我们也跟着听个热闹!”
堂姐一看她嫂子光顾着打岔,也不看看吉凶,心道弄影本就不服这一位,她还又是拜师又是指点的,这不是瞎目糊眼地把人领出狼窝又送进虎口了么?急得呼嗐连天,又皱眉毛又瞪眼的,她嫂子还不明就里,倒是昊瑱在一边儿莫名其妙,问“你怎么让蜂子螫了?”
李昊琛冷眼看着这些莺莺燕燕的热闹,肚里憋了笑,倒把一直的心事放下了,索性往亭柱上一靠,闭目假寐,补昨晚儿的不眠,只两个耳朵竖着,听她们的动静儿,也不知尚书小姐和“公主之影”斗法会鹿死谁手。
眼角的余光瞥到李昊琛的举动,弄影暗舒了口气,被李昊琛洞若观火的眸子盯着,她越是想典雅出尘便越是象火燎了毛,他不看着,她自在些,不信就输给那象泥娃娃似的只会挂着一脸呆笑的尚书小姐!
打定了主意,弄影款款施礼,“姐姐在上,请受弄影一拜!”容琳发怔,不知这小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口里连称“不敢”忙着回礼,堂姐和堂嫂也看的莫名惊诧,猜不透弄影这唱的是哪一出,她怎么就听话起来了?心里百般狐疑,却也乐见这弄影不再刁钻,忙挽了她二人各自归坐,端茶递水地张罗着盼能把嫌隙都抹平了,弄影笑容可掬,“请姐姐指教!”
容琳暗忖是推不过了,看弄影换了腔调,也就泯了先头要给她些教训的心,实意要给她些点拨,温声道,“指教是真的不敢!不过妹妹想未想过要换支箫呢?哪怕孔距近些的?”
弄影一听正说在她的痼疾上,面色一凛——她的指距不够宽,按孔时确实吃力,有时光顾了指法,一口气含不住,吹出的声音就散破了,所以在选曲的时候,一直不敢试那音调起伏大的,以为勉强遮掩得过,却被这尚书小姐一眼看破,不由自主恭敬了些,“我也知道这一层,可实在舍不下这个!”
她看手里的箫,堂姐在一旁笑,“那是!换了我,我也舍不下:这尺八的竹子够买一栋宅院的,搁谁谁能舍下?也就叔叔纵着你,看好什么买什么!”
弄影不理会她,只对容琳道,“姐姐,都说‘十箫九接’,我这个可是真正的十目九节,这竹节的位置又正、音色又好,不说万里挑一也不差什么了,若是……”容琳好笑,“妹妹,再好的东西也要合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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