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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搬走了,留下个空壳有什么用呢?就像一个人,五脏六腑都被摘掉了,躯壳又能够保存多久,他是看不到保存的希望后才决定走的。平时,他的口袋里都装着救心丸,可是今天他的口袋里却是空的,我知道他是决意要走了。
芷楠的眼前一片模糊,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走的时候只带走了那个相镜。
楼道里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芷楠的心却一点点地沉重起来。她关上了社长办公室的门,走到楼道的尽头,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后面的那个小花园,那个松抱槐下的躺椅。
有的时候她就是在那里跟楼下的老社长打个招呼,告诉他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要不要她帮他带一份饭过来。
他会仰头望着她,说好啊。
可是,今天,楼下的躺椅上却空寂一片,就连下面的地面几乎也是寂寞的,但是,树上的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落了一地,清洁工不是早晨刚刚扫过吗?怎么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叶子就落了一地?
芷楠愕然地想到,万物有灵呀!跟树呆久了,树也会对人产生感情的,何况人呢?
芷楠正在望着下面的叶子出神,小邓走了过来,说楠姐一个人又发呆了?
芷楠打了个冷颤,回头看了小邓一眼,说饭吃过了?
小邓说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吃饭?你还没有吃呢?
芷楠叹了口气,说肚子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小邓说那都是因为你思虑过重,心里有事情堵着。
芷楠说现在社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能够轻松吗?
小邓说人死不能够复活,把心放开,让死者也早早地安息。
芷楠说是啊,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到那个人没有了,才知道失去得太多。
小邓说说文学的就是多情善感,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何况还有心脏病?
芷楠说他原本可以不死的。
小邓说怎么讲?
芷楠说他今天的口袋里是空的,平时他都装着药的。
小邓说那看来他是故意的了。
芷楠咬着牙齿,痛苦地点了点头。
小邓说这老人的心理也实在是太难捉摸了,不就是挪动一下地方嘛,至于把自己的老命赔上?
芷楠说这就是他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有时候还巴不得挪动一下呢?
小邓说就是嘛,每天一走进丝网就像是走进一活棺材似得,光是走那个楼梯就够让人心里翻腾的了,吱吱呀呀的,真让人受不了。
芷楠说习惯了就好了。
小邓说习惯这样的环境我有病呀?芷楠说那是你对它还没有感情?老社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声音,所以他把生命留下来了。他是把这里当成家的,把工作当成爱情和婚姻经营的。
小邓说呵呵,有老婆才有家,好吧?
芷楠平静地说他老婆早就死了。
小邓说早就死了?
芷楠说是的,是他的小儿子说的,他在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老社长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他忘不了自己的老婆,还说要是再找的话那等到大家都死了以后到那边就纠缠不清了。
小邓说这都什么逻辑呀!人家那些找了三四个的都没有什么吗?
芷楠说这就是人跟人不一样了。老社长是真正重感情的人,是真正懂得女人的人,他的老婆别看死得早,我觉得她哪怕在地下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小邓说楠姐,看你说得,难道你的心里还真的羡慕起人家来了?
芷楠说羡慕归羡慕,可还得面对现实,还得艰难地生活下去,不是吗?
小邓说你又触景生情了。
芷楠说难道你的心里不也是吗?
小邓的脸上微微一热,说我的心里怎么说呢?很平静,很平静。我们有一天或许也会这样死去,有人叹息,有人扼腕,有人——也很平静地看待我们。
芷楠说我们看到过太多的死亡案例,我们的心已经慢慢平静了,平静到了冰冷的程度,可是老社长的离去却让我们的心慢慢复苏了,他选择离去的地点很好,一把躺椅,旁边是他心爱的一摞报纸,也是他为之付出一生的事业所在,一棵松抱槐,象征着团结友爱的另类树种,但是你发现没有?下面已经是落叶满地了。
小邓说这有什么,这几天一直刮大风,树叶当然很容易被吹落了。
芷楠说是吗?一直在刮风?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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