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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背景墙转到后面,却是一座极为宽阔的庭院,许景陌记忆里的院子要比现在看到的更大得多,早操的时候所有班级的小朋友都列队在此,跟着一个胖胖的女老师做动作。印象里,他站在很多很多的人里面,一望望不到边的人,他站的位置离庭院的南墙有着遥无边际的距离。经常被胖老师点名批评,他想不通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老师就专门盯着自己。然而二十岁的他再回来,这个庭院已经小到只够安放了几个游玩设施了。
庭院北面是三四间教室,中央是个月季花坛,东墙和南墙边安置着几个秋千、跷跷板和滑梯之类,西面是餐厅和杂物间。接近正午的日光铺天盖地的从南边倾泻过来,将人暴晒在日光底下。
花坛里面的月季依旧野生着,却并不茂盛,只开了一朵小白花在枝叶间。许景陌靠坐在花坛上说:“那天我被老师抱上花坛,站在最左边,老师又挨个把其他人抱上来,让我们站好。然后领着班上几个好学生坐在椅子上,老师坐在中间,一左一右是班里的王子公主。老师回头要我们不要乱动,我右边的小子说我个子矮,所以排在了最左边。摄影师说茄子,我还没来得及笑就咔擦拍完了我们的毕业照。”
赵衍站在跷跷板边喊许景陌:“过来一起玩。”
许景陌走过去坐在一边,赵衍坐另一边,锈掉了的铁架随着上下碾动发出尖锐的声响。许景陌说:“以前我不玩这个。”
赵衍问:“为什么?”
许景陌说:“没人陪我玩。”
赵衍问:“那你都玩什么?”
许景陌指了指南墙边一处供攀爬的鲤鱼状的铁制玩具。“他们玩的时候我不去,没人的时候我就去爬那个,有一次爬到最顶上下不来,做了一夜的噩梦。”
赵衍猛地发力,将许景陌跷到上方,他仰头看许景陌乍然被惊到的神色,“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好像很忙,忙着朗诵、唱歌、画画,忙着参加各种比赛。”
许景陌笑:“你是好学生嘛。”
赵衍问:“那不好的学生都做什么?”
许景陌说:“吹气球、追人、抢零食、打架、吓女生、被强迫玩娶新娘什么的。”
赵衍说:“你做新娘吗?”
许景陌看了他一眼,说:“我做随从。”
赵衍笑嘻嘻的:“我要是新郎,就娶你一回。”
许景陌没理他。
两人从跷跷板上下来,走到北面几间落破的教室边,墙上依旧画着五颜六色夸张蹩脚的大小动物,蓝色木窗棱上已经没有了玻璃,许景陌望进去,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板凳都没有了,只有墙上一面粗糙的黑板。沿着走廊往西走,是教师的办公室。
许景陌说:“那时候有次接种疫苗,老师让排队去办公室打针。我担心了一路,挨到自己的时候针还没扎就先哭了。”
赵衍说:“我总是带头先被扎的那个,想哭都没处哭。”
许景陌说:“有次课间,他们都跑到外面玩,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半途有个男生回来,指着我说偷了他一包蚕豆。我说没偷,他不听。最后告到老师那里,老师让我站到操场上去。可是我就是没偷,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许景陌停下脚步回身问赵衍,他低着头像是努力回忆当时的每个细节。
赵衍拍了一下他的肩,安慰他:“有次老师让我带着大家讲故事,我忘了,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回家就被我妈大骂了一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都把自己幼儿园的丑事抖落了出来。
许景陌带着他转了一遍庭院,走到南墙边的时候,他站住说:“以前下过雨就在这里挖蚯蚓,塞到女生桌洞里吓得她们大叫。有时候还能看到几个蜗牛,放在手里玩。他们都抓着它们的触角玩。”
赵衍应和道:“我们都抓蚂蚱、蟋蟀,然后烤着吃。”
许景陌后退一步,嫌弃的道:“那有什么好吃的。”
赵衍凑上来笑:“那可好吃了。”
许景陌带着他出了院子,走到院旁的一个小花园,花园里零星几颗树木植物,三个方方正正的凉亭呈三角型坐落在这荒园里。
一切都是废弃了的荒凉摸样。
许景陌指着最里面一座凉亭道:“下午放学,我们爱在这里玩一回再回家。”
赵衍问:“玩什么?”
许景陌说:“什么都玩。方便面里的牌,弹珠,纸叠的棋子什么的。我们还在这里拍过一张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