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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朗的母亲和金师傅了,而胡丽据说是下去买饭了。
走廊上一阵轻捷的高跟鞋声,不用猜甘蓝也知道是谁来了。
白芷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才又重抬了步子进来,甘蓝马上去拿纸杯泡茶,泡好了又怕烫手,於是在外面再重了一层,加了个杯托递给白芷。
「来啦,坐嘛。」金师傅指着一旁空闲的病床说。
「你看看你爸爸都病成啥样了!」说这话时,白焰朗的母亲倒不像是看见了孙女,反像是看见了罪魁祸首一般。
之前甘蓝下去买东西时,外面就零零星星地落着雨,现在雨势已有些大了,劈劈啪啪地砸在雨棚和空调室外机上,越发显得室内安静。
白芷没接她奶奶的话,只是在接过甘蓝递来的茶时,轻轻地拉了拉甘蓝的袖口,甘蓝明白了,靠了她坐下。也许是幼年阴影的关系,每当白芷待在白焰朗这边的亲戚周围时,总是显得十分焦虑,甚至是,在甘蓝看来——孤独无助的,於是也不难想像,白芷的母亲曾在这个家里受过何种待遇了。
白焰朗又狠狠地嗽了几声,每一次都会将头夸张地扬起,像是要咳出肺里最後一口气似的。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给他喂水,等到白芷把纸巾送到他面前时,他突然伸出未扎针的右手抓住了白芷的手腕。
「白芷……小芷……我的女儿……」
白芷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抽咽起来,只是还倔强地把头偏向一侧。
「……原谅我…对你,对你妈妈……」
肩膀抖动地更加厉害,波浪似的卷发流下,几乎像帘一般自两侧遮盖住了白芷的脸。
白焰朗的声音也开始嘶哑:「我给你…存了一笔钱……有你的嫁妆……还有我亏欠你的…」
白芷抽出了手,溃逃一般跑了出去,甘蓝几乎是同一时间启动,在走廊上帮她避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和一位端着医疗用品的护士。那护士横了她们一眼,斥声说不许在过道里跑动,甘蓝手慌脚乱地暂停下来连说对不起,像个手脚被扯出奇怪形状的连线木偶。
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白芷终於停了下来,窗玻璃凝结着灰尘汇聚的痕迹,映出一个掩面而泣的细瘦身影。甘蓝缓缓地搭了一只手在她肩上,想在嘴里酝酿一个音节,可是窗上映出的影像已经改变——那个身影此时正紧紧箍住自己,她两侧的肩胛突起如溪边的泉石,任柳叶般的缕缕发丝拂过。甘蓝一手覆上那片柳叶,来回安抚,另一只手上攀,在颈间的蓬松处轻握,撩开她脸上被泪水黏滞住的数根未舒展的柔丝。
「他凭什麽这样胁迫我…去原谅他!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他出去打牌、喝酒、彻夜不归,我假装睡着了,但是我知道…妈妈总是一个人在客厅里偷偷地哭…」她越说就抽泣得愈加厉害,背脊处起伏剧烈,吐字也因呜咽而模糊,「妈妈…最後…的时候,他自始自终…都没来看一眼,几个月之後…他来找我要户口本,说是…要迁走户口,现在…现在他又管我叫什麽女儿!」
她每抽气一次,甘蓝的心就揪痛一分,手上也就收得越发地紧,不知不觉间已经陪她哭在一起,任她在自己胸前语无伦次地发泄着。
就在这一二刻钟的时间内,庄良也已经赶来了,面对甘蓝站住,眼神和身体语言说着:「谢谢你了,交给我吧。」
她只能将两手放开,看庄良抓着双臂把白芷放置在自己怀中,白芷两手垂着,自刚刚哭过後,此时微微地咳嗽起来。
走回病房门口,甘蓝看见胡丽正在外面的长椅上喂白飞锦吃饭,从她脸上横肉的排列组合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在怄气,下手也很重,一不留神就把勺子磕在了白飞锦门牙上。白飞锦吃痛,眼睛一闭、嘴一歪,拉开架势就要哭,被胡丽骂骂咧咧地一把往外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当年白焰朗的父亲死前交代过,金师傅和他一起创业、同甘共苦,再难的时候也是不离不弃,所以他死後「朝天楼」的一半盈利要归金师傅,剩下的由三个子女分割。但金师傅却是个仗义的人,只愿拿自己份内的工资,并且一定要白家人继续管理,否则这餐馆对他而言就变了味。
白焰朗因是家中老小,历来受老爷子溺爱,大专毕业後靠关系混进了一个事业单位,九十年代中期经济改革时就下了岗。那时正逢老爷子去世,於是他就挑起了「朝天楼」的事务。可现在他住了院,兄姐又都有自己的工作,主要是他们内心里也不大想打理餐饮上的事情;再者,白焰朗早就看清了胡丽的心思,已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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