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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军校要扩大,”政委说,“局势很复杂,欧洲在打仗,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作战指挥员,因此我们还要开设两个学员连。但是目前编制人员尚未配全,而军需品却源源运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请求您,普鲁尼日科夫同志,帮助安置这些东西。负责接收和登记……”
就这样,柯里亚·普鲁日尼科夫被留在军校里,担任“往哪儿派就到哪儿去”这样一个说不出名堂的职务。他同年级的同学早就各奔前程,早就在那谈情说爱、沐浴阳光、游泳和跳舞了,而柯里亚却在勤奋地统计着有多少套行李、多少米裹脚布和多少双皮靴,还得编写各种各样的报表。
转眼间两个星期过去了。在这两个星期里,柯里亚从早到晚,任劳任怨地接收、清点和登记各种物品,没有度过休息日,也没有出过军校大门,仿佛他依然是个学员,在等待爱生气的司务长解除他的职务。
六月,军校里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几乎全部野营去了。柯里亚平时跟谁也不来往,没完没了的统计、表格、手续使他忙得不可开交,但他却惊喜地发现,人们向他敬礼了。这种敬礼完全遵循军人规章守则的要求,以学员式的优美姿势把手掌迅速举到鬓角,同时矫捷地把下巴一仰。柯里亚则竭力装出漫不经心的、随便的样子给予还礼,可他的心却陶醉在开始滋长的虚荣感里。
打那以后,他每天傍晚出去散步。他背着手,径直向临睡前站在兵营门口吸烟的三五成群的学员们走去。他面无表情,两眼注视着前方,两耳朵却伸得很长,竭力想捕捉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指挥员……”
他知道,学员们的手掌眼看就要刷地飞举到鬓角向他敬礼了,就使劲皱紧眉头,竭力使自己那容光焕发的圆脸显出无限沉思的表情……
“您好,中尉同志。”
这是在第三个晚上,卓娅倏然在路上出现了——与他面面相对。在和煦的薄暮中她那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光,虽然一丝风儿也没有,但她衣裙上的无数绉边却在颤动。而这种动人心魄的颤动尤其令人惊然。
“怎么总也见不到您,中尉同志。您连图书馆也不去了……”
“工作使我脱不开身。”
“您留在军校了吗?”
“我有特殊任务,”柯里亚闪烁其词地说道。
他们不觉已并肩走在一起了,走的并不是柯里亚适才漫步的方向。卓娅不停地说这道那,笑声不绝。柯里亚没有去揣摩其中的含义,他在为自己如此顺从地步往另一方向而感到惊奇。后来他惴惴不安地思忖,自己浑身上下的军装是否还在发出那种浪漫的脆响呢,他耸了耸肩,那佩带立即回报以令人愉决的发紧的嘎吱声……
“……真叫人哭笑不得!我一直在说啊笑啊……可是您听也没听,中尉同志。”
“不,我在听。您是笑来着。”
她停了下来:黑暗中她那洁白的牙齿又闪着晶莹的光。此时,柯里亚已被她的笑靥迷得飘飘然了。
“就是说,您喜欢我,是吗?说呀,柯里亚,喜欢我,是吗?……”
“不,”他低声回答,“只不过是……我说不上来。要知道,您已出嫁了。”
“出嫁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出嫁了,是吗?是有人告诉您的吗?那又有什么,出嫁了,什么叫出嫁了?我不过是偶然嫁给了他,那是个错误……”
他不知怎么一下子楼住了她的肩膀。也许,他并无此举,而是她把肩头妇熟地靠过来,以致他的双手刹那间落到了她的肩头上。
“况且,他已经到外地去了。”卓娜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沿着这条林荫小路径直走到围墙,再顺着围墙走到我家,那就准也不会发现我们。您想喝点茶,是吗,柯里亚?……”
他已经想去喝茶了,但在这当几,林荫道的晦暗处有个人影向他们走来,接着从他们身旁掠过,只听得说了一声:“对不起。”
“团政委同志!”柯里亚不顾一切地喊道,向着从身旁掠过的那个人影追去。“团政委同志,我……”
“是普鲁日尼科夫中尉?您怎么把姑娘撇下不管了?哎呀呀。”
“是,是的,不应该,”柯里亚转身往回跑,急匆匆地对卓姐说,“对不起,卓娅。我有事,有公事。”
柯里亚和政委由丁香树的林间小路步往军校靶场那一片静溢的开阔地,一路上柯里亚对政委叨唠着,但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就记不清了。似乎谈到裹脚布的宽度不合标准,要不,也许谈到宽度虽然合乎标准,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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