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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宠儿通身发出的心满意足的温暖气息。但从未见过她快活。仅仅十分钟之前,宠儿还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板上,眼球突出,掐住自己的喉咙扭来扭去。现在,在丹芙床上躺了没几秒钟,她已经起来跳舞了。
“你在哪儿学的跳舞?”丹芙问她。
“在哪儿都没学过。瞧我这一招儿。”宠儿把拳头放在屁股上,开始光着脚蹦跶。丹芙大笑起来。
“该你了。来吧,”宠儿道,“你最好也来吧。”她的黑裙子左右摇摆。
丹芙从床上站起来,觉得浑身变得冰冷。她知道自己有宠儿两个大,可她竟然飘了起来,好像一片雪花一样冰凉而轻盈。
宠儿一只手拉起丹芙的手,另一只放上丹芙的肩头。于是她们跳起舞来。在小屋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不知是因为眩晕,还是因为一下子感到轻盈和冰冷,丹芙纵声大笑起来。这富于感染力的笑声也感染了宠儿。她们两个像小猫一样快活,悠来荡去,悠来荡去,直到疲惫不堪地坐倒在地。宠儿把头靠在床沿上,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丹芙看见了那个东西①的一端。宠儿解衣就寝的时候她总能看见它的全部。她直盯着它,悄声问:“你干吗管自己叫宠儿?”
宠儿合上眼睛。“在黑暗中我的名字就叫宠儿。”
丹芙凑近一些。“那边什么样儿,你过去待的地方?能告诉我吗?”
“漆黑,”宠儿说,“在那里我很小。就像这个样子。”她把头从床沿上抬起来,侧身躺下,蜷成一团。
丹芙用手指遮住嘴唇。“你在那儿冷吗?”
宠儿蜷得更紧,摇摇头。“滚热。下边那儿没法呼吸,也没地方待。”
“你看见什么人了吗?”
“成堆成堆的。那儿有好多人,有些是死人。”
“你看见耶稣了吗?还有贝比·萨格斯?”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这些名字。”她坐了起来。
“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等啊等,然后就上了桥。我在那里待了一晚上,一白天,一晚上,一白天。好长时间。”
“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桥上?”
“不是。那是后来。我出来以后的事。”
“你回来干啥?”
宠儿莞尔一笑。“看她的脸。”
“太太的?塞丝?”
“对,塞丝。”
丹芙觉得有点受伤害、受轻视,因为她不是宠儿回来的主要原因。“你不记得我们一起在小溪边玩了?”
“我在桥上,”宠儿说,“你看见我在桥上了?”
“不,在小溪边上。后边树林里的小溪。”
“哦,我在水里。我就是在下面看见了她的钻石。我都能摸着它们。”
“那你怎么没摸?”
“她把我丢在后面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宠儿说道。她抬眼去看丹芙的眼睛,也许皱了皱眉头。也许没皱。可能是她前额上细细的抓痕让情形看来如此。
丹芙咽了口唾沫。“别,”她说,“别。你不会离开我们,是吗?”
“不会。永远不会。这就是我待的地方。”
突然,架着腿坐着的丹芙一下子探过身去,抓住宠儿的手腕。“别跟她说。别让太太知道你是谁。求求你,听见了吗?”
“别跟我说该怎么做。永远永远也别跟我说该怎么做。”
“可我站在你一边呀,宠儿。”
“她才是呢。她才是我需要的。你可以走开,可我绝对不能没有她。”她的眼睛拼命大睁着,仿佛整个夜空一样漆黑。
“我没怎么着你呀。我从没伤害过你。我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丹芙说。
“我也没有。我也没有。”
“你要干什么呢?”
“留在这儿。我属于这儿。”
“我也属于这儿。”
“那就待着吧,可是永远别跟我说该怎么做。永远别这样。”
“我们刚才在跳舞。就一分钟以前,我们还在一起跳舞呢。咱们再跳一会儿吧。”
“我不想跳了。”宠儿起身到床上躺下。她们的沉默像慌乱的小鸟在墙上乱撞。终于,在这个无法承受的丧失带来的威胁面前,丹芙稳住了呼吸。
“给我讲讲,”宠儿说道,“给我讲讲塞丝在船上怎么生的你。”
“她从来没有从头到尾给我讲过。”丹芙说。
“给我讲吧。”
丹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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