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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看到纪平澜恢复了过去凶恶的语气,李亦亭就放心了,笑得相当死皮赖脸。
纪平澜实在懒得跟他计较,有个事情正沉重地压在心头,相比之下哥们之间的一点误解算什么呢。
之前他曾想过不顾一切地对何玉铭表白,反正等毕业了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在他上战场之前,在他死之前,他想让何玉铭知道他的心意。不是期望什么回应,只是不想带着遗憾走。
可是李海棠的事情却像根刺一样卡在了他的胸口。
黄胖子那种人固然让他感到恶心,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让别人感到恶心的那种人?再联想到李海棠家周围邻里的态度,纪平澜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把心里的爱恋说出了口,何玉铭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纪平澜想为自己辩解,他想说我不是那样的,我的爱是尊重和珍惜,不是肮脏的欲念,我绝不会像黄胖子对李海棠那样,囚禁他,强迫他,虐待他,我只想他能开心快乐。
可是有区别吗?
在何玉铭眼里,他的爱跟黄胖子的欲念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吧,犯什么傻呢?
纵然感到遗憾和心酸,纪平澜也只能默默地忍下,他不想在分离之前,还要去说些引起何玉铭厌恶的话,更不希望在死后给何玉铭留下那样肮脏卑劣的印象。
如果那样,还不如让何玉铭把他当一个普通学员无视和遗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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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我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个学员,只记得他总跟我作对,也当过一阵我的保镖。在我看来他跟其他的学员,或者说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让我注意到他,是从他说喜欢我开始。
我能理解同性之间产生的感情,这在地球的生物发展史上属于正常现象,虽然出现的概率很低。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之前一直表现出厌恶、疏远和敌对呢?有点意外,但回想一下他的一些奇怪表现,这个解释又似乎是合理的。
看来我对人类性格与行为的关系还需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摘自“监护者”的观察笔记
军校学员在校外集体斗殴,本来是个要严肃处理的事件,但何玉铭一插手,事件的性质顿时变得夹缠不清。
何玉铭跟黄胖子的街头冲突牵扯到了何家跟马家两个派系,早就看这条蛀虫不顺眼的何市长大笔一挥,一直仗着马家活的很逍遥的黄胖子被瞬间查出各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干净利落地毙了。
马处长当然不乐意,立马呼朋唤友拉关系,跟素来有嫌隙但一直没撕破脸的何师长一派正式地杠上了,军队高层间斗的暗潮汹涌或鸡飞狗跳又或你死我活之余,小虾米们反而被遗忘到了一边。
钟校长也就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学员们顺利毕业。
毕业那天的最后一顿晚饭,军校破格运来了好几箱酒,白的黄的都有,学员们顿时沸腾了,个个都喝得很疯,平时对纪律抓的异常严格的军校今晚破天荒地由着学员们做最后的胡闹。
纪平澜一贯自律,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滴酒不沾,谁知道一旦喝过了头会不会来个酒后吐真言呢。
“你不拿我们当弟兄。”喝得有点大舌头的张安路搭着纪平澜的肩膀说,“不是说你不喝酒就是不拿我们当弟兄,其实你从来就不拿我们当弟兄。哥儿几个……都是诚心诚意地对你,可你就是个锯嘴葫芦,有什么话都不跟我们说。别以为我跟他们似的看不出来,你一边对哥们儿好,讲义气,好样的。”张安路摇摇晃晃地竖起大拇指,“一边又跟防贼似的防我们,好像随时准备着我们会背后捅你刀子似的。”
“你醉了。”纪平澜拿开他的胳膊,刚把他扔在椅子上,钱虎又过来纠缠:“谁……谁要捅刀子,嗯?平澜,好哥们,谁说你的不是我跟谁急!……嗝,干什么呢冷着个脸,来,开心点儿,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几人‘回’!”张安路瞪起眼睛开始较真。
“好好好,你厉害,回就回,我文盲,我不跟你斗。”
饭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原来是醉醺醺的李亦亭叫骂着跟周晴雨撕扯起来,周围所有人居然都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甚至还有鼓掌欢呼的,眼看瘦弱的猴子几下被人高马大的周晴雨按倒在桌子上,溅起一片汤汤水水,纪平澜只好亲自上前拉开:“干什么啊你们!”
“别管他们。”钱虎拍着桌子笑着说,“让他们打,嗝!这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