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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吃吃笑了出来。
“生来就被娘亲扔掉,如今,连孩子也不容于世。恨吗?该是会恨吧?”
雉姬心头一颤。就连她,居然也知了。
“本来,还在恨着你生生夺走我的川巳哥哥。如今想来,倒也觉解了心头恨。可怜如你,开始就没了与我平起平坐的资本,我又何苦自贬了身价与你计较?反正,我们的亲事,早已经昭告了天下。川巳哥哥,终究还是我的。”
如同宣告胜利一般的冷言讥语,却没有激起意想中的涟漪。雉姬只是很安静地看回去,波澜不惊。
“只说这些?”其实,大可将这世间更难听的话说出来,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在可怜你。”花未笑得灿烂。“雉姬,你爱的男人,笃定了不会舍弃你们母子的男人,回来时便会告诉你,他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着除去你腹中胎儿。”
“可怜如你,还有什么能更教我开怀?哈,哈哈哈。”
以最平淡的言语抛出最残忍的话,如同来时的突兀,离去时也毫不耽搁的花未,刺耳笑声只如毫针一下一下刺穿了雉姬的心。明知不该听不该信,私心里却有冷嗓在嗤笑。
为什么不信?
像是一场拉锯战,一场开始便注定只会是两败俱伤的争战。
很短,或者很长一段时间后,眼前忽地又黑了下来。这次,不用抬头也知,那人,是自己曾经并且永远在等待着的人。
雉姬张了张嘴,话不曾出口,却先湿了眼底。
“流儿。”川巳微垂了头,嗓音卡在了喉间。“我有话要对你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
“孩子,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来孕育。”踟蹰着,却还是咬牙出了口。“这次,我们先放手,让他离开,好不好?”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坠了地。
“流儿。”
川巳喃喃着,索性单膝跪了地对上那执拗着不肯抬头的人儿。
“打掉他,这样,我就可以带你进宫。从此,我们再也不离分。”
缓慢抬头对上那人的眉眼,泪眼模糊中,那熟悉的眉眼居然也生了几分陌生。
雉姬更听到陌生的嗓音似是自远处传来。
“打掉孩子,是你的决定,还是,她的?”
“是我。”川巳笑,笑得苦。“是我的决定。”
泪如雨下。
良久,雉姬哽咽着,慢慢地点了头。
“好。”
我随你愿。
☆、刃上雪
夜长得好像总也走不到尽头,最后一点烛泪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瞥着那垂死挣扎一般的烛火,言皇后却只觉,人更似。
挥退了一众宫仆的大殿,静静悄悄,也空荡,再加墨染一般的黑,宛若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将不知死活的众生生吞活剥。也就在这时,那些个曾被深深掩埋了不见天日的惆怅,一入深宫里的身不由己,悄无声息里开始冒了芽。
凤冠在握尊荣天下,争来的也不过是那三两虚荣。背后的虚空,空枕独眠,甚至单薄如纸的亲缘,那些个以冷冰冰的凤冠所换来的余生,细细回味了,竟也不如箪壶瓢饮相敬如宾子孙承欢来得温热。
甚至,免不得唏嘘,那些悲怆啊寂寥啊,竟也要挥退了众人才敢稍稍流露。
于是,浅浅一声叹里,愈发冷清了。
而桌上烛火,也噗地一声顿熄了去。陡然回神的言皇后,敛去最后一丝寂寥低低开了口唤守在门外的宫人们进来掌灯。前后不过片刻的光景,耳中便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一点光亮也随之映了来。待瞧清前来掌灯的人时,言皇后不觉又悄然叹了一气。
“夜都深了,怎的还没睡下?”
“姑姑没有睡下,未儿自然也睡不着。”
摇曳的烛火中,面含微微笑的花未信手甩熄了火折子,不曾落座,反倒是近前一步干脆蹲坐在地,螭首安静枕上言皇后的膝,三千青瀑散了满肩。
“姑姑不开心,未儿也就不开心。”
柔柔软软的清桑,再加撒娇一般的动作,饶是铁石心肠也该有了松动,更何况,眼下猫样伏在自个膝上的,是向来视为几出的甥女,一直当成女儿般的存在。
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念及此,言皇后也不过暗自里再叹一声,戴满珍宝的指下意识里轻梳起人儿的青丝来。
“姑姑没有不开心。”
“姑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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