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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人云亦云,算得什么?诸葛亮智谋虽强,但他实在不通兵法。治国虽是能手,平天下却不免露拙。”
长孙无垢瞪大眼睛,道:“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终于平定戎狄;他又多次联兵东吴击退曹操,用兵之神妙,有目共睹,何以你竟说他不懂兵法呢?”
李世民道:“若说他真的完全不懂兵法,那当然未免刻薄。但他似乎只懂用正兵,不会用奇兵。他每次要攻打曹魏,总是宣扬得天下皆知,以堂堂之师正面与曹军对阵,以致曹军总能全力以赴的抵抗。其实以蜀弱曹强之势,用奇更能扬蜀军之长。但他偏生要宣示刘蜀乃汉室正统,讲究出师有名,才致六次北伐都无功而还。若他只是一介将领,当然只须关心打胜眼前这一战;但他作为统帅,却不应只斤斤计较于某一仗是胜是负,更重要的还是统观全局。诸葛亮有大将之才,却无主帅之能。他不能在死前削平曹魏、孙吴,实是犯了两个大错:其一,他不应死守汉室名份。当时汉室早已名存实亡,天下也不感怀刘氏子孙是否仍是皇帝。他拘泥于汉室正统,种种阴谋诡计就不便行之。可是所谓‘兵不厌诈’,一味正人君子,只会落得‘君子可欺之以方’的下场,吃了暗亏也不能声张。其二,他既不明大势所趋,对刘备后人的懦弱无能又是一片愚忠,不肯取而代之,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究还是既保不住刘氏子孙,西蜀这许多军民土地也拱手让与曹魏,他这一片忠心又于事何补?”
长孙无垢只听得一颗心咚咚乱跳,想:“老天爷,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我还是快快转过话题,别再谈这个了。”于是强笑道:“你说诸葛亮不懂用奇,只懂用正,但蜀将之中人才不少,难道没有人不懂这个吗?”
李世民道:“那倒也难说。虽然奇正之辩,兵法之中自古以来就已有的;但汉人兵法一向以用正为主,极少用奇。突厥等蛮族反倒善用奇兵。突厥军中骑兵为主,不同于汉军步兵为多。奇兵的妙处在于其神出鬼没,教敌人摸不准行藏。要办到这一点,步兵往往难以胜任,在轻骑来说却是轻易而举的事。突厥之擅用奇兵,大约正是扬其长而避其短吧!”
长孙无垢道:“听你这么说,你一定对于奇兵之道颇有心得,这些莫非是来自突厥?”说到这里,忽地想到燕儿常在军中随侍他左右,心中不免酸溜溜的。
李世民道:“也可以这样说吧。当初父皇奉命镇守太原,常常与突厥交战。他察觉突厥擅长骑兵,隋军不熟习其战法,往往才一接战就惊慌失措,不战而败。他决意以突厥之法来建一支骑兵,行军、作战乃至起居饮食都与突厥兵无异。后来这支骑兵果然大派用场。跟突厥作战时,突厥军远远见到这支军队,竟会误以为是他们自己人,弄得他们昏头转向、手足无措。当时我也跟在军中受训,学到了不少突厥打仗的法子。恨只恨我军马匹奇缺,我总无法随心所欲的用骑兵。但如今我军扫灭西秦,得了陇西不少战马和精于骑兵战阵的士卒,当可依当年父皇的法子来训练骑兵。日后与突厥开战时,便不至于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了。”
长孙无垢一惊:“与突厥开战?”
“正是!”李世民不觉捏紧了拳头,“突厥自恃势强,一直欺我太甚!我军羸弱,难以与之争锋,这才忍气吞声至今。他日终要荡平漠北,扬眉吐气!”
“原来你早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志,我还道你……”说到这里,攸忽顿住。原来她几乎脱口说出:“我还道你有了燕儿,已不怨恨突厥了。”
李世民接口道:“你还道我主张父皇向突厥称臣是畏惧他们吗?才不是呢!突厥虽强,其实跟西秦亦无两样。他们貌似强盛,但颉利和突利两不亲睦,勾心斗角,无时或停。颉利野心勃勃、胸怀大志,但他脾气暴躁,又疑心极重,不能容人。听说近来始毕可汗一死,他就逼走了突利。若真的给他稳稳独占突厥,这倒有些麻烦。嗯,对了,突厥中有大小可汗之分,我们不妨出面为他们调解,教颉利当大可汗,突利当小可汗,让他们继续勾心斗角下去,内部四分五裂,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长孙无垢叹道:“当年我爹精于突厥事务,他在这方面有很多真知灼见,若他如今还在,能与你谈谈说说的,可有多好!总胜过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可没法跟你谈了。”想到父亲,禁不住心中一酸。
李世民也语有憾焉的道:“正是!我一向多听说你父亲的事迹,很是敬佩。他箭法独步天下,连突厥人都惧怕的。只恨我连见他一面之缘也没有!”
长孙无垢道:“我和哥哥自小都文文静静的,喜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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