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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便说出口的话。
可是现在,聂隐娘带来的这幅《璇玑图》却令她陷入新的困惑。为什么吐突承璀手中也会有《璇玑图》?假如他从南海千里迢迢是为了带回《璇玑图》,那么裴玄静就必须重新思考《璇玑图》的含义了。
她思忖着问:“那个死去的女子,隐娘能判断出身份吗?”
“看不出来。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吧。小小的脸庞,细细的眉毛,一望便知是个性情温柔的女子,可惜。”
又是一个女子。裴玄静想到,与《璇玑图》有关的死亡似乎专属于女子,而自己至今还未找到症结所在,也没能阻止死亡的延续,真叫人无奈又悲哀。
聂隐娘说:“既然静娘对这幅《璇玑图》有兴趣,我就把它留给你了,可好?”
“好是好,只是那吐突承璀专程为它去的广州,而今怎么去向圣上交差呢?”
“这我可管不着。他越为难,我越开心。”
聂隐娘说这话时玩兴大发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冷血女侠。
裴玄静也不禁莞尔,转念又想,聂隐娘早已遁出江湖,或许对她来说,如今这样偶尔介入世间的纷争,确乎更像在玩耍。仅仅因为看不上吐突承璀的嚣张做派就去打劫他,取走一条看似无关紧要的《璇玑图》锦帕,却很可能令吐突承璀陷入极大的困扰之中。而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开心。
要是让吐突承璀知道实情,他肯定会为招惹了聂隐娘而后悔不迭的。
“算一算,这阉官差不多也该进大明宫了。”聂隐娘仍然难掩得意之色。
裴玄静的心中又是一动。她意识到,让吐突承璀难受还不是聂隐娘的最终目的,归根结底,聂隐娘是想让皇帝不痛快。即使躲在万壑千重的宫墙之内,远离战场上的正面厮杀,却仍然无时无刻被人窥伺和算计。冷箭不知将从哪个阴暗角落射出,日日夜夜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他该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裴玄静陷入沉思。
聂隐娘说:“很晚了,睡吧。”
“隐娘你?”裴玄静一愣。
“今夜我就歇在静娘这里,方便吗?”
“当然,我求之不得呢。”
聂隐娘微笑起来,头一次,裴玄静在她的眼角发现了淡淡的细纹。
放下帐帷,两人并肩躺下。寂静之中,从后院传来无名鸟儿的鸣叫,婉转悠扬。
“隐娘,听得出这是什么鸟儿吗?”
“听不出来。”少顷,聂隐娘说,“我学艺的时候,师傅要求我闻鸟鸣而发剑,鸟未飞,剑已到。对于我来说,鸟鸣就如刺杀的号令。”
裴玄静无语。
良久,聂隐娘又道:“人家女儿捻绣针,我擎匕首,静娘你呢?”
裴玄静仍是无语。有聂隐娘在身旁,她感到少有的安全和放松。想必隐娘也是如此,所以才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吧,那么就听着好了,她知道隐娘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果然,过了一会儿,聂隐娘又道:“我记得静娘身边有一把匕首,实为难得的宝刃,还在吗?”
“在。”裴玄静从枕头下摸出匕首,交到聂隐娘手中。
聂隐娘的眼睛一下子便亮起来。只听风拂竹叶般“噌”的一声,匕首出鞘,灰色的帐帷上顿现一段秋水的剪影,盈盈流动。
聂隐娘由衷地叹道:“真是一把好刀。”她爱不释手地一遍遍轻抚刀背,突然问:“静娘可否将此刀赠予我?”
看着那双充满热忱的双目,裴玄静却只能回答:“对不起隐娘,玄静身无长物,唯此刀相伴终生。除非我死,绝不会让它离开。”
“为何?”
“因为……它是一件信物。”
这还是头一次,裴玄静对别人详述自己与长吉的姻缘。讲完时,她发现心中意外平静。聂隐娘却伸过手来,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明白了。”聂隐娘说,“静娘有这么一件利器防身,甚好。不过我要嘱咐你一件事,今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展露此刀。切记。”
裴玄静虽不甚明了聂隐娘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应诺。
聂隐娘引刀还鞘,仍然满脸不舍。刺客爱宝刀,这种情感发自内心,毫无虚饰。
两人复又躺下,聂隐娘道:“我还是想不通,李长吉一个文弱诗人,从哪里弄来这样一把稀世罕有的宝刀?”
“莫非他也结交过什么江湖奇侠,就像我与隐娘这样?”
“不。”聂隐娘道,“此刀从未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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