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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那些孤魂野鬼都去冬眠了。

怕夜长梦多，一找到刁易的坟头，我便从马背上卸下铁铲，用力地挖起来。因为天寒，前些日子多雨，泥土都冻得梆梆硬，半天也没挖深多少，我已经累得汗流浃背。而那雪似乎下的越来越大了。

正起劲挖着，突然听到风声转向，竟然如同多人呜咽，喑喑哑哑让人闹心。看看四周，除了漫天雪花将这一片大地染的雪白，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来不及多想，我只想快点，再快点。突然觉得头顶一片阴影。

再一看，竟然是莲生站在一边，用宽大的袖子为我挡雪。但是雪花还是穿过他的身体，打湿了我的头发。莲生只是一个鬼魂啊。

“莲生，你怎么在？”我惊了，莲生是尸骨未寒的新鬼，他本无法承受日光的阳气烧灼，可现在他居然好好地站在光天化日下。

“姐姐，今天有日蚀。”莲生怯怯地提醒。

咣当！铁铲落在地上，我急忙抬头望天，太阳早被厚厚的阴云遮蔽了，光芒微弱，想是日蚀已经开始了。辛亥年农历初九，日蚀，大雪，这是百年难遇的鬼日，这样的日子，阳气虚损，阴气鼎盛，特别是酉时月亮升起，天地间万物属阴，此时切忌移柩掘坟，否则必然诈尸变恶鬼，将横行无阻。这些卜经上写的明白，想不到倒霉又让我赶上了。

我看看天色，离酉时也就2个时辰了。

再回头看，墓穴里那些尸体的鬼身，不知什么时候都钻了出来，多数是宫女太监的装扮，细一看有的眼珠突兀，有的颈上血肉模糊，有的一尺长舌垂在胸前，即使身体完好无损的，也是皮肉干枯，面呈暗色，他们一个个都象是出来放风的囚犯，坐在自己的墓*，活动胳膊活动腿，有的还干脆自己把脑袋摘下来，甩甩里面的蛆虫。更多的鬼，都在好奇地张望我和莲生，不知道这一人一鬼在那里做什么事情。有的还试探着想过来看看。

尽管我有玉莲花护身，尽管我有“当阳术”坐镇，但在这日蚀鬼日，面对着漫天大雪，面对着没有一个活人的世界，真是欲哭无泪。我为什么要这么清晰地看到那个世界！

夏荧儿，我对自己说：你没有时间害怕和慌张了，你要挺住！

我咬住嘴唇，拿起铁铲继续猛挖。莲生乖乖地站在一边为我挡雪，“姐姐，莫累坏身子。”这孩子一双充满童真的眼睛里有不尽的体恤，也藏着切切的期望。

我的手掌磨出了血，嘴唇也咬破了，一股甜腥味。尽管刁易的鬼身此时可以随意出墓，但我必须挖出他的肉身，拿他的命根去换回莲生的命根，但奇怪的是，怎么没见刁易的鬼身出来？难道他投胎去了？可是他抢的不是自己的命根，是没法投胎全人的。

“莲生，这小妞好漂亮，怎么去挖刁易的坟？莫不是想和那淫鬼睡觉？”一个年老的男鬼凑过来调笑，看他年纪六十上下，尸身完整，但两腮紫黑，象是服毒而亡。

“李公公，姐姐是帮莲生投胎的好人！莫要羞辱姐姐！”莲生挡住那老太监，脸憋得通红。

“你小子还有情有义，什么姐姐妹妹，到了咱这地界，是妞儿都要让爷爷摸摸。爷爷做了一辈子奴才，伺候皇上*，最后还落个毒酒赐死的下场，爷爷现在做了鬼，还怕个屌！”

说着，那老鬼一把推开莲生，一双鬼爪就朝我脸上摸过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

在距离我身体半尺的地方，玉莲花突然发出银光，如银针般扎的那老鬼嗷嗷直叫，他立刻弹出好远。莲生在一边拍手称快。

我转身打出三个黄符，画地为牢，把刁易、莲生的坟墓与外界隔绝开来，防止一会儿作法时那些色鬼前来侵扰。但我知道，一旦到了万物属阴的酉时，这些野鬼冤魂一起上阵，我未必能敌得过。时间！时间！

终于见到草席了。可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草席里，分明裹着两个人。

另一具尸首是个宫女。

那宫女面容娇美，似乎是溺水而死，脸庞有些肿胀。刁易紧紧拥抱着宫女，两人衣冠不整，似乎有过不伦之事，我突然想起张公公说过的刁易生前的事情，心想这必定是那舒妃的侍女无疑。原来刁易躲在墓穴里为了这个。同时心里一惊，刁易本已是一具恶尸，现在还能移尸淫尸，说明功力又有提高。而莲生的命根，被他紧紧攥在仅存的一只鬼爪里。

我知道必须先降伏已成恶鬼的刁易，否则即使给他命根，他未必会去投胎。

我牢记上次的教训，切不可大意。

我让莲生远远站着。然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