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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拱手作答。
“啊……”
“哎呀……”
惊叹如预料中响起。
他的父亲在世时,天下七弦,不做第二人想。
先帝平庸,在位时却出了几位名臣,这张柳升时任宫廷乐师,便是其中之一。可他性格也怪,在朝中待了几年便嫌厌烦,对先帝的封赏是毫不在意,最后兀自挂冠,行游天下,不知所踪。
“原来是乐卿公子!”卢度抚须感叹。
李仲恭深深感慨,拉住张之庭的手,“想不到今晚,竟能见到柳升名曲传人!”
那一位四公子,看看张之庭,也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我便安然退后,让他们上去围着张之庭问长问短。
我这一退,正好站在了长史大人旁边,长史大人年高老谋,眯眼笑看我,眼神中说着,好你个小苏,生生把张公子卖了。
我也笑回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谁叫张大公子当年要做那该死的“鹊桥”诗,我报仇,而已。
可惜报仇得逞的喜悦没持续多久,抬琴的取箫的都回来了,对琴圣后人的搭讪自然结束。场中撤了一张桌子,留出丈余的空地。张之庭和几位大人客气几句,潇洒落坐,略略调音,抬头看我,我便走过去站在他身旁。
“离人思。”
他说,我点头,举萧在唇边,低首闭眼。
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响起,满室无声。在座的大多是见识过张之庭的名音的,早定神要一饱耳福,而那几位上宾,闻声都是一怔,继而是难掩的惊奇。
我却知道,他们听到的琴音已算迟滞。张之庭不喜勉强献艺,若只和友人闲时作曲,那琴音之美妙,才叫高山流水,天籁之音。
两下琴箫纠缠,细细密密,扣人心魄,到□处,琴音却戛然而止,只剩我送出的箫音未绝,如泣如诉,像是呼唤,像是惋惜,琴音却再不起和,箫音始终空灵,一派落寞,意犹未尽,乃至凄凄而收。
满堂寂寥,情重的客人眼中,已经带上薄雾。
难相觅,劝相守。张柳升的密曲,其实就是这六个字。
我放下竹箫,看向张之庭,他向我一笑。
他在送我,我要离开广平。
我顿了顿,点了下首曲子,“红衣。”
张之庭点头,手下加劲,将一张木琴拨的兵器一般,铮铮有声,曲中一派金戈铁马,万军奔腾。
这首曲子描绘的是本朝开国名将齐炎的故事。当年齐炎奉命进攻叛军孤城凤城,一场血战,死伤无数。终于齐将军归来,他的妻子史红英一身红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迎接他凯旋,红颜英姿,十里可见,一时传为美谈。张之庭的父亲极喜欢这段传奇,便将此事谱曲。曲分两阙,前半琴拟沙场,激烈悲怆,后半箫喻佳人,深情厚谊,抚平将士受创的心,两音对比鲜明又相互呼应,是张柳升最负盛名的传世名曲之一。
我选这首曲,也是向张之庭致意,一送一迎,还他前曲情谊。
不过当箫举到唇边,赶在他的琴音给我留出的余裕中插上,便要聚精会神,不敢分心作片刻遐想。史红英传世巾帼,一袭红衣,万般柔情,虽有柳升妙曲,要描画出那灿然一幕,亦要全力施为。
箫音缭绕,在琴声协鸣之下娓娓而终。放下竹管,凉风一吹,簌簌发冷,才知道自己额角早已沁出细细汗珠。
张之庭离我近,此时看我额角便笑。他抚琴一向是用上八分功力,悠然自得,从不像我有这般竭力的时候。
惭愧啊。不过和得这般勉强,乐卿公子倒是一向容忍。记得初识时,他还问我画金已足何必勉强献艺,我当时心情好,兴口一顶高帽送上,说我并未折身献艺,为乐卿公子伴奏,乃是与有荣焉——结果这人从此将我引为知音,弄得至今我满心愧疚,总觉得好像骗了他。
张之庭笑了我一会,转头去看满场无声的宾客,略一思索。
“月泉。”
他选了一首轻松而适于今夜的曲子。刚才两曲两人相互致意,虽然看不出来,其实却是自娱自乐,全不顾旁人。张之庭虽清高,却为人厚道,他总要给满场宾客专留一首。
他挑的这首月泉,描绘月下流水的美景,自然惬意,箫琴都不卖弄,只是极柔和送出佳音,听的人舒服,演奏的人也轻松。
一曲终了,终于有人喝彩。
所谓曲高和寡,前两首虽妙,客人情动,却不懂如何叫好,也不敢肆意叫好,一片哑场。听了这月泉,都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不住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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