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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个对迷信颇为不屑的人,可是此时上帝的命运之手伸到你的眼前,你总不能闭着眼睛不看吧。①
①麦科拉先生原注:这完全是错讹。这时根本就没有提到结婚的事。详见以上的叙述。
第二天、第三天都这样难熬地熬过去了。巴兰特拉经常掷硬币来决定前进的路线。有一次我责备他太孩子气,他不同凡响的回答令我久久不能忘怀:“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表示我对人类理智的蔑视。”记得那是我们发现一具死尸之后的第三天。死者是一个基督徒,头皮给人割走了,肢解的尸体浸泡在血泊中,食肉的鸟雀像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地在死尸上哀叫。看着这令人发指的暴行,我心头百感交集,难于言表。不过我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失去了希望和信心。同一天的晚些时候,我们正在一片烧焦灼林子里挣扎着,在我前头的巴兰特拉突然闪到一个倒下的树干后面躲起来,我也猫着腰来到他的身边。从这里我们能够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我们。原来前面的山谷底下一大群野蛮民族的士兵正在行军,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看样子他们人数差不多有一个营,而且按照野蛮人的习惯个个赤裸着上身,皮肤涂着漆黑的油烟,还描了白色的铅粉和棕色的朱砂。一个紧跟着一个,活像一群快炎疾走的鹅,没过一会儿都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不过我们俩提心吊胆的这短短几分钟比过了一辈子还要长。他们究竟是法国占领区还是英国占领区的印第安人?我们是趁机冲上前去自报姓名还是悄悄地等他们过去,然后继续我们艰难的远征?这些问题恐怕就是亚里士多德那样的贤哲圣人也会搔破脑壳答不上来。巴兰特拉把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转向我,那副龇牙咧嘴的样子跟我在书中读到的饿死鬼一样。他一言未发,但脸上的表情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问题。
“可能是英国那边的。你想,真是这样我们就得原路返回。”我压低嗓门说。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最后还是得冒冒险。”他说着冷不丁地掏出硬币,放在两只手掌心里摇了摇,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俯卧在灰土里。
麦科拉先生的插语——在此我暂且把布克骑士的故事按下不表,因为他们俩就在这一天吵架之后分道扬镳了,而骑士对于吵架的经过叙述出来今我难以相信,完全与他们两人的禀性大相径庭。此后他们各走各的路,四处漫游,受尽了种种艰难苦楚,后来两人先后到达了圣费德瑞科要塞。在此有两件事值得一提,第一,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大少爷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把财宝埋藏了起来,此后再也没有找到埋藏的地点。不过他蘸着自己的血在帽子的衬里画了一幅路线图。第二,他身无分文地来到渡口的时候,布克骑士像亲兄弟一样热情迎接他,并给了他去法国的盘缠路费。在老于世故的人看来,布克骑士的这一做法很值得人们为之称道,可他秉性纯朴,在回忆录里反而对大少爷充满溢美之词。以上我说到他记叙两人吵架的经过令人难以信服,这一点恐怕已经得罪了他,所以特地在此赞扬他对待大少爷时表现出来的崇高美德,也算是作为我对他的补偿和道歉吧。因为他是一个珍惜名誉的人,对于他回忆录中某些(在我看来)有伤风雅的观点我就不妄加评论了。又说到他们俩的吵架:我不知道内情,无法妄自杜撰。不过我深知大少爷是天字第一号的英雄好汉,可惜这一点布克骑士失之疏忽,更有甚者,他回忆录中讲述的故事(姑且不论其中的修饰润色)在我听起来颇有向壁虚造之嫌。
四 含垢忍辱
不难看出,布克先生讲述自己的奇遇是有所选择的。比如说海盗船上的事他说起来就是浅尝辄止。如果把全部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都讲了,当时的情况就大不一样,就连他东拉西扯的絮叨我也没听完,亨利先生听着听着就低头沉思起来。最后他站起身(向布克先生道歉说他有要事去办)示意我跟他一起到账房里去。
到了账房里,他不再假装关切大少爷的事,只是绷着脸来回踱步,不时地拿手去揉眉毛。
“我们有要事需要商量。”最后他终于开了腔,停了一下后又说,“我们俩喝点酒,还要来一瓶上好的。”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回,更奇怪的是,酒来了之后他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简直成了不讲体面的流浪汉,不过几杯下肚他反倒心宁神静了。
“麦科拉,不必惊慌,告诉你吧,我哥哥还在人世,全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他现在需要一点钱。”他对我说。
我告诉他我原来也不怎么相信大少爷牺牲的消息,不过现在真不是时候,家里的积蓄都空了。
“不用我的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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