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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到了上个月,一直未放弃的女声声音里罩着寒霜对他说:“你的妻女我们已找到,若想让她们活着,就跟我们走。”
走?这里是天牢,除非皇帝发话,否则谁能带走他?但她竟有这等能耐,他在漆黑中冥想者推测出了一切,她是皇族。她要他办的事,比一统天下来得更险要,是的,更险要。
她要的,是这天下。
她要江山易主,这迫在眉睫,她不想等待,不想等到那个在岁月更迭后,丧失了所有的野心的昏庸的男人老去、死去,才能让自己的孩儿得到天下。
他宁可从此再也看不到光明,也不愿受制于人,有些人的尊严宁为玉碎,寸寸铿锵,但一旦涉及他的牵念,他就败下阵来了。多年来,他未尽过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难道到今天,要看着她们凄惨赴黄泉吗?他扬起头:“好,我跟你们走。”
后来,爹爹和娘重逢在越家,再然后,我来了。我在这漫长的诉说中,将连日来的辛苦遭逢一一拼拢,蓦然洞悉了一个滔天的真相——
这个女声是静妃,而跟她在寺庙里街头的必是越家人无疑。最大的嫌疑当然是越天云了,但问题是,静妃何以要和越家勾结?以她的宠妃身份,断不会为自己惹上麻烦,被分一杯羹去。
转念间我已明白欧阳让我数鸽子的用意了,这是为练眼力所用,但凡修习摄心术的人,必有一双精湛双目。之所以选在草原,在于它隐蔽的地理条件和得天独厚的鸽群。而我想知道的是,欧阳到底知不知道我爹娘都困于越家庄?
他是知道的,所以联合了神医哄了我同行。那么,就连我有危险,他也是有数的。所以会以银簪赠我。但他太高估我了。我武功低微,银簪尚不及出手。就为人所制,被逮到了这个插翅难飞的鬼地方。
一连串阴谋下,他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当务之急,的想办法逃跑,我观察者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走到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门边。越天云身量高,他方才是弓着腰挤出去的。我探头一望,好家伙,门外刷刷刷有数十人把守,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我掂量再三,明白自己谁都打不过,遂怆然而返。
武功没学,人就很遭殃。设若我是舒达大侠,拳打脚踢消灭六个,一剑洞穿三个。再踩着五哥的肩膀飞出去,我和爹娘都有救了。但眼下我只能坐以待毙。脑子转得飞快也没用。在前往越家的路上。欧阳跟我说过:“起先以为你天真不解世事。但后来才发觉,你并不是愚蠢的天真。相反,竟比一般的姑娘家更明白事理,能看破迷障,直切本质,我竟是小瞧了你。”
我回他:“我若不活得小心点,就活不到十四岁。”是啊,小明心眼实挺多。但我就考了它逢凶化吉。为何不发扬光大?可如今却是难办了,我扰着头,缩回原地使劲地想对策,仍一筹莫展。
头顶事结实的墙啊,不曾有瓦片,若有,我兴许就能一飞冲天。要不然,卒摸到此处,掀开瓦片,我和他打个招呼,他就能救出我们一家人了。但什么都没有,着儿很阴凉,莫非是地窖?我疑神疑鬼地想着,爹爹说:“他们找到你,是为了让你继承我的衣钵,我的眼界是不行了,但你能行。”
“可我不会。”
爹爹示意我附耳过去,他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将咒语告诉你,但太艰涩了,你一时也记不住,我先慢慢地教着,大家且拖延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
我们三人随遇而安,讥时用餐,困时入眠,越天云名手下将饭菜送来,自己也来看过两次,爹爹推说在天牢里生了几场大病,脑子糊涂了,咒语暂时想不出来,万望多留几日时间。我则向他抱怨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小房间里,着实难堪得很,不如和我们换间宽敞洁净的大房子,我视野一开阔,修习摄心术的成功性就大了几分。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为所动,略坐了片刻,被气味重得受不了,走人了,他的耐心是悠闲地,恰如是有限的,恰如欧阳当日说:“你娘还有用,她不会有事。”我们具备他想要的能耐,他暂且不会动我们,但京城的情况说不准,阿白不是说过吗,皇帝大概是被静妃下毒,命恐不久矣,若他驾崩了,那个小孩继位,静妃的母的就达到了,我们一家三口就都会被砍头灭口。
所以,属于我的时间很少,并且随时生变。我焦灼得坐立不安,还怕影响爹娘,硬生生地靠墙一坐,背起那些让我头昏脑涨的咒语。爹爹说,练摄心术的人,最讲究一个眼明心净,这便是当初欧阳不肯告诉我数鸽子的目的了,他担心我带了压力区做事,会不堪负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