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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儿迹近疯狂,仍痴笑着,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宁可你死,也不会让你走的。”
冷潸心头乱跳,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却又不敢开口催促,只拼命摇晃,似乎要把她摇散了才好。
鹦哥儿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摆肩挣脱了冷潸的手,语气却仍十分怨毒,叫道:“你摇什么?我问你,三爷从没在你面前摘过面纱是不是?他脸上……”
冷潸忽然叫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辩方向,拔腿就跑。
他一路狂奔,惹得偶尔经过的行人都驻足观看,他却浑然不觉,心中脑中都似有一锅沸水在不停地翻滚煎熬,使他什么都不能想。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念头,只是这念头已经被“煮”得支离破碎,无法聚拢。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他一边跑,一边问自己。
不知跑了多久,他蓦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跟头翻倒在地,额头在地面重重一撞,同时胸膛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伏在地上,不住喘息,喃喃道:“除了这件事,除了这件事。”这就是他心中的念头:他可以原谅明钺一切的所作所为,只是……除了这件事。
然而,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一阵缓缓的马蹄声从地面上传了过来,冷潸依旧俯伏于地,不肯转头,也不愿起身,只盼鹦哥儿放马过来,踏死自己算了。
马蹄声却停在了自己身边,冷潸哼了一声,双手抱头,捂住了耳朵,再也不想听见鹦哥儿的声音。
但鹦哥儿尖利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中:“装死吗?”冷潸翻了个身,见鹦哥儿正在马上俯视着自己,横着一道红痕的脸上依旧带着惨厉的冷笑。
冷潸躺在地上仰视她半晌,终于慢慢爬了起来,用衣袖拭了拭嘴角的血迹,道:“鹦哥儿,你狠!不过,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中的痛却还要更重,不由退了几步,摇摇晃晃地靠在一棵树上,问道:“你说,我怎样才……杀得了……他?我没有武功,素月神功又可以使人百毒不侵。”
鹦哥儿咬牙道:“错了,只有日月神功齐练才能百毒不侵,三爷和……都只练了一半。三爷是靠了一种药物才可以祛毒的,要破他的功夫也很简单,”说着伸手掏出一个纸包,又道,“只要功夫一破,他体内的药力自会反噬。”
冷潸却不就接,只问道:“是什么?”
鹦哥儿道:“香草籽。你拿这个浸在酒里或是茶里,就……就成了。”她虽已决心毁掉明钺,也不免有些难过,明钺肯把自己致命的弱点告诉她,对她也算不薄了。
冷潸本想冷笑的,不料一开口却咳了起来,半晌才道:“他会喝?他没有……鼻子吗?”他差一点说成“没有舌头”,心头又是一紧。
鹦哥儿跳下马来,把纸包递到他的面前,道:“三爷对香草味是闻不出来的,他自己身上的香草味,你没发现吗?”
冷潸却仍呆望着她,不去接,半晌道:“鹦哥儿,这就是……你的……爱?”
鹦哥儿不答,转身取出鞍袋中的酒葫芦,拔开塞子,把纸包中的东西倒了进去,放回鞍袋。却又剩了一点给冷潸看,纸上果然是香草籽,边道:“这对别人是毫无害处的。”
冷潸慢慢抬起眼,凝视这她的脸,慢慢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不过,我和他,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他已打定主意,杀死明钺为大哥报仇之后,自己便索性也一死了之。
鹦哥儿双眼尽赤,道:“我不在乎,这一切都怪你。没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
冷潸抬手想给她一个耳光,却又停住,盯她两眼,“呸”的一声,迎面啐了她一口,爬上白马,自顾去了。
鹦哥儿也不去擦脸上的唾痕,只管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却又似号哭一般。
第19章 十九章
冷潸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渔村的,甚至连一路上想了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到了自家门口,他才清醒了一点。跨下马来,解下鞍袋,正欲进门,心念一转,取出酒葫芦,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口,心想,若是鹦哥儿在酒中下的是毒药,索性便先毒死了我吧。不过入口只觉甚辣,咽下去像一团火一般,一瞬间酒力便直冲双颊。
走到屋中,只见几个老头子正坐在那里闲话,明钺坐在一旁相陪。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出海的渔船一时尚未回来。
冷潸一进屋,明钺便站了起来,看他一眼,却又坐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