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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平的手段获得的。然而,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把明钺的优柔沉静和银面魔君的狡诈狠毒联系起来。
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拥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吗?究竟哪一副才是面具,是银的还是纱的?冷潸忽然明白了他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切因邂逅开始的,都将因了解而结束……
真的,要是自己并没有了解他的身份,那么,此刻自己的心中,一定还会把这一次邂逅当做美好的回忆,还有,还有那和真正的明月一样高洁而神秘的人。
现在呢?了解了,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吗?
他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明钺忽然走了进来。冷潸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没有来得及招呼;而明钺也没有停步,只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径自进了内室,等到冷潸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他又已不见了。
冷潸也没有跟进去,因为就在那一瞬,他竟觉得明钺变得好陌生。
自从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第一眼起,明钺给他的感觉就是“白”:一身的白衣、苍白的肤色。然而,刚刚他一晃而过的时候,仿佛变得更加白了,白得似乎有几分透明,有几分恍惚,而他的身姿似乎也更加飘忽,仿佛,仿佛他已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陌生的影子。
而这一次的重逢,似乎也变做了另一次的邂逅。
那么,明钺为什么会在几天内变得如此陌生?刚才过去的究竟是不是明钺?甚至,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走过去了呢?
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忽然间变得如此陌生,令冷潸产生了一种类似彻悟前的迷惑,一种对于真和幻、有和无都产生了疑问的迷惑。
然而,大惑之后也并非就是大悟。也许有许多人都曾经有过这种迷惑,但真正了悟了的又有几个?
而且,鹦哥儿的到来很快打断了他的遐想。
鹦哥儿似乎也没有料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他,略微停了一下脚步,转而直向他逼了过来,边问:“冷公子,这回您该满意了吧?”
冷潸觉得她的神情和语调中都有一种仿佛是气急败坏的态度,不由愕然道:“什么我满意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鹦哥儿第一次没有顾忌是否会被明钺听到,冷笑道:“不知道?好,我让你知道知道。”她已经把冷潸逼得贴到了墙上,却仍不肯放松,“三爷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他现在和你一样被青云帮除名了,你还不满意吗?”
冷潸皱了皱眉,明钺如此下场他虽然也觉意外,但鹦哥儿的态度更令他生气。他倚墙而立,道:“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青云帮的事情与我何关?难道这样我就欠他了吗,我不也是一样吗?”
鹦哥儿忽然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厉声道:“你以为青云帮是你们冷家吗?说走就走这么容易。三爷为你几乎搭上了一条性命,你又为三爷做过什么?”
冷潸根本就没听清她在叫些什么。鹦哥儿那一巴掌打得他满眼金星,也差点把他气死。从小到大,他从未挨过这种打,他的父亲虽然脾气暴烈,但由于对妻子毕竟有一丝愧疚,也不曾打过他一巴掌,倒是冷潇儿时常被打得大哭。今天,一个女人竟然打了他的耳光,令他愣了半晌,直到鹦哥儿叫完,他才回过神来,抬手扯下墙上的一柄弯刀,向鹦哥儿劈过去。
鹦哥儿一扭腰肢,避开这一刀,不料却被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明钺一把扯住。他显然还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冷潸追上又一刀劈下时,他几乎本能地用握在另一只手中的玉箫一挡,冷潸只觉手中一震,不由自主地撒手扔刀,向后退了几步。
明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了他脸上的指痕。冷潸见他的双唇蓦地抿成了一条线,心中不由一凛,鹦哥儿更是吓得连头也不敢抬,明钺一放手,她就“嗵”的一声跪倒在地,道:“我错了,三爷,我错了。”
明钺垂下目光盯了她半晌,忽然挥起右手,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只一掌便把她打得直飞起来,撞到墙上又跌了下来。冷潸见明钺还要再打,忙拦住了他:“算了,三爷,您,您会打死她的。”不知怎的,他一开口,还是叫出了“三爷”两个字。
明钺显然仍十分恼怒,抿紧的唇角都在轻轻抽搐,冷潸反而不好意思发火,只道:“算了,我……我是来……”
明钺终于把目光从鹦哥儿身上移开。怒气一消失,他的脸上就露出一种疲惫的神情来,他向冷潸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的来意,一面做了个“出去谈”的手势,指了指门外。他的手中除了那柄淡碧色的长箫外,还有一卷字画,想来就是卧室里那幅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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