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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过来,指着我大声说:“简非,你一定是简非!”
怎么了?莫不是简非正受重金悬赏不成?有必要激动成这样?
我继续微笑,朝他欠欠身:“小弟简非,见过兄台。兄台是?”
那人红了脸,却紧接着微抬起下巴:“董以仁,去年科考状元,现翰林院修撰。”
哦?
我微笑道:“久仰久仰。”
许是听我话音并不久仰,他再次红了脸,“不敢,哪比得上简侍讲世袭的功名。”
“世袭”二字被他咬得很重。
真是怪了,我得罪过他吗?为什么看向我的目光中隐隐有层敌意?
“你们在做什么?吵成这样。”他问我。
“哦?玩。”我笑着回答。
“玩?和他们?”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小李子与小卫子。“作为侍讲,有闲暇读点书也是好的。”
呵呵,这小子有意思。
我继续笑答:“我觉得还是玩有意思,书有什么好看的?”
董小子以一种大白天见鬼的眼神盯着我,“你不觉得这样很愧对简相与明国师?董某劝你还是读点书吧。”
我嘻嘻笑:“我为什么要觉得愧对他们?书有什么好读的?简非反正已是这样了,怎么读也赶不上董状元的,对不?”
这位董兄大约想不到我会如此回答,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忽红忽白,调色盘般,最后告诫道:“你们还是守点规矩好,这儿毕竟不是简侍讲府上。”
说罢哼地一声离开了。
这小子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怎么这神情却跩得二五八万似的?
董以仁一走,那俩木偶就活了。
小李子说道:“翰林院里就这董状元最是骄傲,走路从来都是头昂得高高的。”
小卫子说道:“他骄傲什么?你没看他见到明国师的模样?恨不得……”
他看了我一眼,停下了。
哦?这里面还有什么掌故不成?
什么时候一定要问问明狐狸。
我笑着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董状元很像孔雀?”
看他们一脸迷糊,我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只硕大而骄傲的孔雀,然后在它的旁边用漫画笔法,将董以仁细长的脖子夸张,将他一双细长的眼睛尽可能地向一边斜,尖瘦的下巴高翘着,作不可一世状。
小李子与小卫子拿在手上看,哈哈大笑,直说像。突然他二人相视一笑,朝我走来,“来来来,我们来替简侍讲画孔雀。”
我见状忙抢过这张画,大笑着躲开,他们不依不绕地追赶,我被他们迫得绕着倦勤斋里的书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见阿玉正走进来,忙大叫着扑过去:“阿玉阿玉,快快救我。”
他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躲到了他身后,探头看时,哈,两小子又一副惊慌欲绝状。
阿玉转过来看我时,我正扶了他一只手臂喘得跟头牛似的。
他浓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这是在做什么?”声音沉静似水。
我待气息稍稳,举起手中的那张画,对他说:“他们俩想在我脸上画孔雀。”
他接过那张纸,一眼掠过,“董以仁?”
我说:“哦?你也认识了他啊?那你看看,他像不像孔雀?”说着我模仿董小子抬高下巴,双目斜视,作惟我独尊状。
阿玉看着我,笑意渐浓,说:“像。”
说着将那张画折起,又自自然然地袖进自己的袖袋。
我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说:“不行不行,这张画不能给你。”
他静静地看着我,不言语。
我笑着说:“这张画要是被董以仁看见了,到也没什么要紧,反正画着玩的,可是,要是被……”转念一想,明于远应该没有看见我画画,所以这副画他就是看见,也未必猜到是我画的。
这样想着,我轻松地对阿玉说:“行,你要就拿去吧。”
他顺势牵着我的手向窗前走去,“这画不能被谁看见?”
他的手清清凉凉,步履从从容容,话音沉静如水,可问出的话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跟谁学的画?”他话里听不出情绪,“不是明,嗯,明国师吧。”
啊?
又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站在书桌前,抬头看他。
我跟谁学画与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今天专门考究我跟谁学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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