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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杰就站在路旁布满灰尘的护栏旁边,背对着车道,偶尔路过的车灯由远及近将他高瘦的身形镀上一圈由弱变强终又变弱的光晕,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表情模糊,只看得见半边下巴紧绷的线条。
钟静言被他一贯可怕的气息压迫着,低着头,闷闷地说:“我……会给学校打电话请假。”
她不肯让他看她的眼睛,是否说明,她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是的,钟静言是内疚的,尽管,她不知道她的内疚从何而来。那是她的哥哥,她跟哥哥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可他那么深沉而古怪地看着她,竟然令她不敢抬头,心里直发毛。
“言言,”季少杰的声调竟是平静的,“告诉我,你有几只眼睛?”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许是因了那一点莫名其妙的内疚,她格外乖顺地说,“两只。”
“你有几只耳朵?”
“两只。”
“你有几只手?几只脚?几个肺?几个肾?你有几排牙齿?”
刚开始,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渐渐地,她有些听明白了。
“言言,你长大了,不是小时候无知的小女孩,你应该明白,你们,三个人,是不可能长久幸福的。我们的身体,就是一个小世界,一切,都是在成双成对地寻求平衡,从有了人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到最后都只能剩下两个人。”
一辆货柜车沉重地驶过,钟静言的脸色在车灯下是那么惨白,夜风冻得她裹紧了哥哥的外套,那上面,有哥哥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气息。她想了想,刘海掉下来,遮住了她黑黑的眼睛,“可是,我们只有一张嘴巴,一颗心,这样,是否注定我们应该孤老一生呢?季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很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我们……你说得对,我长大了,自己知道想要什么。……我是一定要跟哥哥在一起的……你…… ”
她停顿了,咬着下唇,仿佛是在认真思考着措辞,“你也好,陈君墨也好,我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记得,你今晚说过的,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不管对错,不管结果。”
她果真长大了,伶牙俐齿,竟拿他的话来反驳他。
季少杰的眼神变得阴鸷,再说下去已没有意义,他无法再将与生俱来的骄傲放在地上任人践踏。即使天大的爱,也容不下这样的轻蔑。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钟静言,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把你撕成碎片,看看你的心究竟长什么样……”
顿了顿,他凑近她的耳边,语气令人不寒而栗,“你,可以跟他们走,但是,绝对不能跟他们上*床!你现在是我的人,这四年里,将你操得嗷嗷叫,骚*水直冒的人,是我季少杰!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跟任何人上*床! ”
这,已经是他的底限。
钟静言倒退了一步,满脸通红。刚刚被陈君墨非礼的经历,令她此时对这种污言秽语反感极了。
“那是我的事。只要我愿意,谁也管不着我。”
她仰着小脸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哥哥们跑去。
“钟静言,你会后悔的!跟着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喊出这番话的人,却是趴在地上的陈君墨!
会后悔吗?谁知道呢……最起码,此时此刻,多年之后的兄妹重逢是最幸福的。
震声将车子开得飞快,震文将妹妹紧紧地裹在怀里,她的腿蜷缩在胸口,光脚就踩在他肚子上。
她长高了,长大了,他的怀里都快包不下了呢。
震文一遍遍揉捏摩挲着妹妹的四肢,恨不得将这个娇娇的人儿重新叠回五岁大小,这样,他便可以将她整个儿连头脚都兜在心脏的地方,他甚至希望自己像袋鼠一样,有个随身口袋,可以将这小人儿装在兜里,一低头便可看到,一伸手便可摸到,再也不会将她弄丢,再也不会让她跑掉。
落落被包得太紧,都快喘不过气了,却只是舍不得推开,嗯嗯啊啊的娇哼气音从胸腔里被挤出来。
太多的话要说,反而堆挤在喉口,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们,只是紧紧地互相抱着,脸与脸摩擦,头颈相交。
“落落……好落落……亲亲落落……宝贝落落……” 震文语无论次,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化成一句“落落啊,别听妈妈说的,我们对你不是……”
落落胡乱点头,头在他身上拱来拱去,什么也不想听,只想找到一个离他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