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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乱想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来人沉默进来,忽然几步走到她身边,紧紧抱着她。他身上是欧阳箬熟悉的龙涎香,与浓郁的酒味。
是他!欧阳箬闭了眼睛,感受他的拥抱。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依附着他,可她也尽自己所能为他扞卫他的尊严,即使只有一点点。她也觉得值了。
楚霍天俊魅的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开口道:“你太傻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怜惜。
欧阳箬微微一笑,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柔声道:“臣妾是看不过那些梁国使者太过张狂。也提醒他们若是两国交战,便是生灵涂炭的下场。”琴中的金戈铁马,奔腾万千,相信那些刀头浸染过血的梁国使者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楚霍天哑然一笑,扶起她的手,那细细的纱布下,是她斑斑血染的纤指。他目光如水,只低低叹道:“箬儿,箬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不欲我知的秘密。”
欧阳箬浑身一僵,只低头不语。他轻轻吻上她的面颊,忽然笑叹道:“方才朕真的吃醋了。看到那赵小子扶着你,朕觉得心里不舒服。”
欧阳箬一惊,慌忙道:“皇上可不能想歪了,赵先生说臣妾被琴声伤了,要赶紧卧床休息,才能保胎。”
楚霍天见她惊慌,又轻叹一声:“傻瓜,全天下之中朕最信任的谋臣便是赵清翎。”欧阳箬这才放下心来。
夜渐渐深沉,欧阳箬在他怀里渐渐睡去,他固执地将她禁在怀中,即使这种姿势十分难入睡,但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放松分毫。
欧阳箬在半夜中醒来,见他如此,心中不由苦笑,说是最信任的谋臣,可是赵清翎亦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若牵扯到女人,再怎么宽宏大量,亦是心中有结。
梁国使者来楚几日后,便带着那十位美人回去了。楚霍天又赐下不少金银钱帛,写了友好国书,命他们带回去。
欧阳箬听说那怜姬一直想再见她一面,楚霍天却淡淡回绝了。皇后亦是道欧阳箬在静养不许打扰。
这才打发了他们上路。
不过欧阳箬一鸣惊人的琴艺在后宫传开,连一向孤高的李明茜也过来请教,欧阳箬只给她看了“离歌散”的后面小半段,她便变了脸色,里面宫商交错,密密麻麻,慷慨激扬,她实在看得头晕。
欧阳箬淡淡收起曲谱道:“弹琴者,意在曲中,陶冶性情便可。李妹妹琴艺高超,可也不必每支都会,像此类伤心伤情的曲子不学也罢。”
李明茜听不出她的意思,只越发觉得自己比不上她,心中愤恨,便气呼呼走了。
宛蕙近前道:“这李小主也太心高气傲了。”
欧阳箬轻叹了一声:“她还小,只道自己这般独树一帜,便能博得皇上欢心,却不知道,男人对偶尔耍耍性子的女人是纵容,若是耍过了头,便是不喜了。姑姑难道没见到?以她的出身,她的贵人的位份是低了。她性子孤傲,又自以为才华绝世,想让她明白过来实在是难于登天。”
欧阳箬谨记赵清翎的吩咐,几日都是在床上躺着。赵清翎日日过来给她请脉。又开了不少温和的药膳。
欧阳箬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十日,有一日,德轩忽然进来,神色古怪禀报道:“禀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欧阳箬心头一跳,一边为她诊脉的赵清翎手一抖,忽然立起身失声道:“什么?!皇后真的有喜了?她怎么可能”
欧阳箬见他失态,按下心中惶惶不安,强笑道:“赵先生奇怪什么。皇后正当盛年,有孕是正常的。”
赵清翎俊魅的长眉一挑疑惑地看着她,微恼道:“多年前微臣就告诉皇后不能再强行怀孕,否则万一有失,就有生命危险,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不与她难道她竟然不听?!”
欧阳箬被他的目光炯炯盯得几乎要低下头去,她怎么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她始作俑者,都是她一手安排。
赵清翎见一殿的宫人都不说话,欧阳箬也只是默默。长袖一挥,说了一句:“真是胡闹!”说着便拂袖而去。
欧阳箬见他走了,忙对德轩说:“快!将本宫抬到皇后那边,去瞧瞧。”
她心若擂鼓,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只得强自按下,命宛蕙拿了不少礼物,一路往“凤仪供”而去。
到了“凤仪宫”前,只见人来人往,每个宫人的面上俱是奇怪的笑意。欧阳箬还见了不少太医进进出出,还有各宫的宫妃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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