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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凌也不知为何这么急于撺掇他当皇帝,要说图的是荣华富贵的话,自己安于蜀王也不会亏待了他吧?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邀请共商文史的名士,臣建议……”这一句“好”来得太突然,夏子凌还没刹住车,兀自讲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朱椿说了什么。
看到朱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夏子凌忽然有些囧,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吧?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后风波,被洪武帝不到半日的整治就弄得蔫了劲。文武百官不敢再置一词,甚至连闲暇时谈及后宫之事也避之尤恐不及。而且,这一番平静一直延续了三个月,直到天气渐热,不知不觉到了三伏时节。
某日午后,洪武帝收到一条密报——十九皇子朱橞顶着大太阳悄悄送了一只冰桶去乾西宫。南京的夏日又闷又热,宫中多是统一在冰窖中制了冰块,分发给各宫贵人放在形状如冰箱的木橱中散温。
乾西宫偏远,自然是分不到这样的福利了,是以朱橞顾念母亲受苦,把自己的冰桶送了去。
洪武帝听了这则密报,禀退众人,坐了半响,终究还是去了朱橞那一趟。
“父皇!”八岁的朱橞正在看书,见父皇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洪武帝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书卷翻了翻,“橞儿在看唐史?”
“是,这几天老师正讲唐史呢。”
“橞儿看到哪了?”
“禀父皇,刚看到贞观之治。”
洪武帝沉吟了片刻,道:“父皇知道朝臣们常拿父皇与唐太宗比较,觉得父皇喜欢滥杀人,不若太宗皇帝虚心纳谏、和善待人,橞儿觉得呢?”
这样的问题如果被问的人换做朱椿,自然可以左右兼顾,给出一个让洪武帝满意的答案。但是拿来问一个八岁的孩子,未免太过刁难。不过朱橞从小聪颖好学,深得朱元璋的喜爱,朱元璋内心还是对他会如何回答充满了好奇。
“禀父皇,儿臣觉得唐太宗并不像表面那么和善。‘玄武门之变’中,他诛杀了亲兄弟太子李建成及四弟李元吉,并迫使其父亲李渊退位。由于太宗皇帝之后开创了“贞观之治”,后世对其行为多有袒护。可是世人却不曾关注到,他当时还将李建成、李元吉的儿子全部杀害了,那十几个年幼的孩子都是他的亲侄儿,他能下此毒手、斩草除根,足见他并不是表面那么和善之人。”
“然对一个人,尤其是帝王的盖棺定论,必须看其主要的贡献,因此太宗皇帝仍不失为一代明君。父皇将黎民百姓从元朝的□□中解放出来,多年来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父皇所杀的都是有罪之人,纵然刑罚稍稍严苛,我大明日益强盛、人民安居乐业,有目共睹,我相信千秋万代之后,世人也必将像感念唐太宗皇帝一般,传颂父皇的功绩。”
朱橞这一番话辩证论之,并未一味恭维,说得洪武帝居然有些感动。不过,纵然橞儿很优秀,他也不觉得八岁的孩子能讲出这些道理。当然这也不会是老师们教给他的,他为皇子挑选的老师都是当代大儒,那些人虽然学问渊博,却只遵循正史讲课,对唐太宗必然是大力颂扬,哪里还会说起他的过错。
“橞儿,老实告诉父皇,这话是谁教你的?”
朱橞犹豫了下,垂着头答到:“儿臣不敢说。”
洪武帝一听这话,心下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仍是追问到:“橞儿但说无妨,难道父皇还会治你的罪不成。”
“是母妃之前给我讲唐史的时候说的,”朱橞抬起与惠妃有七分相似,漂亮的大眼睛急切地说到,“请父皇不要治母妃的罪,她是真正对您又敬又爱的。”
惠妃敬爱自己应该不假。那么自己呢?朱元璋突然非常想念那个许久未见的丽人。
“橞儿,你母妃说的没错,父皇不会治她的罪,乖,继续,父皇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
“是,恭送父皇。”
洪武帝离开皇子居所,在宫中绕了一大圈,临近夕阳西下之时,才屏退众人,连陈锦也没带,略带别扭地独自去了乾西宫。
乾西宫位于西六宫西侧,当年建紫禁城的时候由于位置不好,建了一半就停工了。洪武帝自建国以来,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治理国家上,后宫也在马皇后的管理下井井有条,之前并未发落过哪位后妃,是以来到这里的妃嫔,惠妃还是第一位。
此时夕阳西下,乾西宫被落日的余晖染得带了些金色,虽是未经修葺的宫殿,却也显得有些富丽堂皇。只可惜,很多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