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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见了。
安纳斯眼前是一马平川的机场高速,正有车在后方狂按喇叭,刺眼的车头探照灯照得安纳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怎么回事?!你站在路中央干嘛,找死啊!!”出租车司机本来就因为拉不到客人而窝火了,开车开得好好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个人,吓得他赶紧踩刹车,脑袋都差点撞上前窗玻璃,他能不气吗!!
但怒骂一过,司机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怎么,那人前头还躺着个人?!凶杀案?!!
——那是“他”,或者说,是莫悱。
神志不清的卧倒在柏油路面上,除了腹部,更多的地方渗出鲜血,将深青色的路面染湿。
“莫悱!!”安纳斯冲过去,跟上的,还有面恶心善的出租车司机,“快快,送医院!快上我的车,快点!!”
时间紧迫,安纳斯知道只靠普通的车辆是不行的了。他给了好心的司机一手刀,没待司机倒地就诉说了愿望【葛佳丝塔芙!把莫悱和我送到黎生医院去,快点!!!】
——所以,在另一辆车愤怒的鸣笛,催促前方停驶的出租车时,昏迷在地的司机才慢慢醒来——“妈啊!!见鬼了?!!!!”
又一次的,安纳斯不得不在黎生医院的特别手术室外等待,看着那催命味道十足的急救红灯闪闪烁烁,仿佛黑白无常敲起的、声声幽魅的丧钟。
安纳斯没受伤,顶多被火焰的热浪烫得皮肤终于红润了点。但莫悱可就不一样了,内脏破裂,大出血,身上还出现了一道道奇怪的裂口,总之就像个伤痕累累的、下一秒就要碎成灰的、很可能保不住了的瓷瓶儿。
低着头,安纳斯心里一团乱。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了。
首先,莫广夏死了。其次,杀死了一只男性化的魔女,即恶魔。再次,莫悱又重伤,生命垂危。
还有······刚才通过走廊的、一个散步回来的病人手里拿着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播音员低沉的声音:“从枫羽市星河国际机场飞往思信市馨怡机场的FD180航班不幸失事,机上人员全部遇难,事故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FD180”,是莫广夏的妻子和儿子乘坐的航班啊。
费尽心机,送了命,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想保护的、不惜杀人也要留下的人,还是去了。
莫广夏,真是彻头彻尾白忙活了。所有的爱与希望都没了,剩下的只有绝对的、不可抗拒的宿命。
该说,人们最大的不幸是被罪恶压倒的不幸吗?但是,人类是没有极端的善和极端的恶的。
那么,莫广夏是罪有应得了。但当与之罪行相称的惩罚如约而至时,又让人忍不住发出疑问:这个惩罚,是否过分了?
但是,他确实是,只失去了他不该得到的一切。他复活了妻子儿子,将代价转移到杀死无辜之人、夺取他们的灵魂上,这等不劳而获的可鄙行径,他被凌迟三千刀都没话可辩驳。
那么,那份在心头涌起的酸涩与惆怅到底是什么呢?
还是无聊的同情心使然吗。他失去了亲人,让自己感同身受了吗。
虽然,已经没有亲人了。但是······安纳斯扭头,又望向闪烁诡秘红光的急救灯。
你会离开吗?像施哀央,妈妈,和所有人一样?
你也会离开我吗。
搭在膝上的拳死死捏紧。指甲陷入了肉中,应该是很疼的,但痛感比不过心里更浓烈的、也许可以被称为焦灼与后悔的情感——带来的痛苦大。
如果更有能力,能在他受伤之前解决一切的。
不管“他”独立于莫悱,还是属于莫悱的一部分,有人敢那么捅“他”,还是让安纳斯不爽到想砸东西、还是往死里的砸那种。
······可恶。都将那恶魔的脑袋炸成稀烂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自己的警觉性到底是有多差啊。
抱住头,深深的弯□子,安纳斯紧紧闭上眼睛,脑中还是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炙灼的热海里,唯一清凉的颜色,是“他”与自己左眼同色的,青空般的右眼。
“······死肥猪······”
喃喃念叨一下,安纳斯狠狠一擦眼睛,虽然眼角,并没有分泌什么液体。
直起身子,决定就这样等着死肥猪出来。
不管多久,不管出来的是活人还是尸体,自己一定要等到他出来。
到时候,一定要给他一拳,不管他还有没有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