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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防雨的棚子,还有一些人住到了村长家里。
村中伤患多,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多。唐绯一个人忙不过来,江展羿也抵得上半个大夫。如此过了几日,雨水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初夏的烈日。西塘村的状况好了不少,因药草见底,冯天游三天前,便差人去塘水镇买药了。
这一日,唐绯一觉午睡刚起,听到屋外有吵嚷声,又隐约听到有人提及瘟疫。
唐绯心中大怔,拉开屋门急问:“是不是闹瘟疫了?”又转念一想,数日暴雨过后,长江水涨定会引起汛情,洪水后烈日绵延,若闹了瘟疫也是情理之中。
岂料屋外众人一见唐绯,皆皆面露尴尬之色,不言语了。
唐绯又问:“木头,你在吗?”
“在。”
“闹瘟疫了是吗?”
“嗯,塘水镇,桃县几个地方都闹了瘟疫,我想过去看看。”
不等唐绯答话,人群中便传来一个尖锐的嗓子。
“木公子,你要去西塘镇,可别捎上我们江大夫,江大夫眼睛看不见还是其次,染上瘟疫了可怎么办?”这是刘婶的声音。
“就是。”另一人忽然讽刺,“最好能搭个棚子,把江大夫拴在你刘家,天天给你治病!”
“怎么说话的你这是?!我都是为了江大夫好——”
一时间,人群七嘴八舌地吵嚷开来。
冯天游想了想,对唐绯道:“江大夫,我看你还是在西塘村多留几日,一来村里头的人还需要你看病,二来你刘婶说的也对,我们也怕你染上瘟疫。”
“爹——”冯舟听了这话,愤愤然道,“救人治病得赶及时,江大夫的医术你还不相信么?她准能把自己照顾好。”
“哟,冯大少爷,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闹瘟疫的地方,活人能去么?你在这儿鼓吹着让江大夫去桃县,你自己怎么不去?”
“谁说我不去?!我今儿就陪着江大夫一块儿去!”
冯舟撂下这话,人群中顷刻没声儿了。
过了一会儿,江展羿看向唐绯:“那我们收拾一下,这便出发吧。”
“好。”唐绯答道,正要回屋收拾,刘婶一个侧身挤开她,气哼哼地走了。唐绯被她一搡,身体前倾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撞到门,江展羿抢先一步伸手为她垫上。
“木头,你的手?”
“没事。”
另一端,冯天游见这情形,便将冯舟叫道一边:“小子,趁着这个机会抓紧一点,再迟一步,江大夫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赶到小渡口,天色已晚。因洪水与瘟疫的缘故,很多船家都歇桨了,水面上只有一星渔火微微闪动。
渔船的主人是一个老船夫,人称张叟。听闻江展羿三人想去桃县,他很是诧异,“这会儿起桨可是个力气活,我不干。”
冯舟忙道:“老先生您歇着,我跟木公子轮着来就是。”
张叟瞥他一眼:“上船吧。”
从小渡口到桃县,需要一天一夜。到了晚上,江面又落下毛毛细雨。张叟点了渔火,又递了几个菜包子给江展羿和唐绯。江唐二人连忙道谢。
唐绯吃着包子,似想起了什,说:“木头,给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了。”
“给我看看——”
江展羿犹疑一下,到船尾撩了江水将手洗了。
唐绯摸了摸,发现他手背上肿了好大一块,问道:“你怎么不抹药?”
“没来得及,而且好像没药了。”
“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唐绯立刻得意起来,从袖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木头,你看!”
江展羿看着这枚天真中带有三分稚气的笑容,忽然愣住了。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那个常出现在梦中,摇摇晃晃晾衣裳的小丫头。
唐绯细心为江展羿抹好药,又似怕他疼着,给他吹了吹手背
张叟在一旁看了,大笑道:“好小子,讨了个这样的媳妇儿,你可真是有福气!”
唐绯心下一沉。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原本握着江展羿的手也突然松开。
船篷内静了下来,只闻寒雨连江,风声潇潇。
好半晌,唐绯听到木头笑了一下。
他说:“老船家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媳妇儿,她是……我的妹子。”
原是稀松平常的语调,可唐绯却听出几许涩苦与无奈。无奈得令她感同身受。耳畔又传来一阵窸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