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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风离御尚在殿外之时,烟落已是醒转,只是仍装作不知。映月的那一番话,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酸楚之意四处蔓延侵蚀着,痛得无以复加。即便是风离御开罪于整个尚书府,映月依旧是对他痴心不改。目中从无她这个姐姐也就罢了,即便是此时,也是一心向着外人。想至此,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与映月,原是亲姐妹,又同在这寂寥深宫之中,不能相伴便罢了,何至于此?!
片刻,她幽幽睁开眼眸,似是迷迷糊糊瞧了面前之人一眼,又眨了眨水眸,瞧清楚了是风离御,方才掩唇打着哈欠。又作势望一望身旁不远处檀木案几上计时的沙漏,底斛之中沙子未及三分一,是以美眸流转,故作疑惑,徐徐开口道:“这早朝尚未结束,皇上怎的竟是已是有空上臣妾这来?”转眸瞧一眼红菱,她微笑吩咐道:“红菱,皇上来了,还不奉茶?!”
红菱刚要转身去倒茶。
他已然挥一挥手,冷声道:“茶就不必了。朕若不来,这朝阳殿可就要闹出人命了!朕问你,她不过是来得迟了,何况还是内监通传失误,你至于这般严厉惩罚她么?”
烟落不疾不徐,丝毫不被他铁青的脸色所吓到,温然淡淡道:“臣妾贵为皇后,初掌六宫大权。所有后宫事宜,竟皆由臣妾为皇上打理。”
言罢,她玉手一横,指向不远处案几之上的卷宗。又道:“臣妾知皇上苦于国库亏空,然臣妾有办法使后宫之中每月节余数十万两白银,足够使皇上多养一支精锐之兵O是以才将宫嫔叫至朝阳殿听事,亦是为着国本着想。即便内监通传耽误,梨妃亦是可以便装觐见,何故让臣妾等了一个多时辰?”
唇角漫过一缕得意之色,她扬一扬眉,又道:“立威于后宫,福泽于朝廷。即便此事议至朝中,臣妾也无半分过错!”
风离御双眸陡然一亮,薄唇微动,似想说些什么。瞧一眼烟落身旁正在打扇的红菱,又回眸瞧了一眼正跪地反复诵读,几欲昏厥的梅澜影,神情渐渐冷凝了下来,寒声道:“皇后既然责罚过了,是否可以唤她起身?天气这般热,她身子怎的受的住?”
烟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双眸恍然一亮,觑一眼身旁的红菱,打趣笑道:“对哦,她的身子怎能受的住?听闻平日里这梨妃好似时时容易犯晕症,动辄昏厥。怎的今日心志这般坚韧,跪至此时尚且没有晕厥?”
抚一抚胸前浑圆的东珠,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唇边勾起明媚如春的浅笑,道:“呵呵,也许烈日暴晒,能磨练人的意志,兴许能治好梨妃的晕症,也未尝可知。瞧御医院那些个庸医们,从来也治不好个病,兴许还是臣妾的法子管用些呢。”她“咯咯”笑起来,声音若银铃般清脆。
烟落说话的时候,一直以团扇遮住自己光滑美丽的右脸,只露出左边狰狞的伤痕。
风离御一拳紧握,瞧着她极为刺眼的笑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转眸沉声吩咐绘春,冷道:“还不快去扶你家主子起来。”
绘春怯怯觑了烟落一眼,似十分忌惮。
风离御见状,不由寒声道:“朕的旨意,谁敢违抗?!”
然他话音刚落,也未待绘春上前搀扶,梅澜影终究是敌不过烈日暴晒,昏原了过去,如墨缎般的长发散落了一地,瞧着极是凄楚。当即,周围一众宫女便围了上来,乱作了一团,七手八脚的便将梅妃抬了下去。
这梅澜影晕得可真是时候!烟落眸中精光一轮,心底冷笑连连,只勾唇道:“皇上的旨意,自然是没有人敢违抗。只是,皇上不在之时,内宫便是臣妾最大。自然,臣妾的旨意,也无人敢违抗!”
言罢,她直直瞧着风离御,眸中犀利如刻,仿佛想将他刺穿一般,唇边却是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意,徐徐道:“听闻北部久旱,皇上不日便要启程亲自巡视……”
他微微眯眸,“你什么意思?”
她畅笑,“皇上还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她么?臣妾有的是机会,皇上心中明白。”
他咬牙,冷道:“你究竟想怎样?”
她松了松头上沉重的凤冠,状似感慨道:“想不到,这凤冠如此沉重华贵,还真真要多谢皇上的恩赐呢。没有皇上,哪有臣妾今日的荣华富贵?臣妾无所求,只想借皇上随身的金令牌一用。明日便还。臣妾得所求,这心神必然愉悦,这心神愉悦,臣妾便不会计较些许小事。自然,也不会为难皇上心尖上的人。”她要他的金令牌,自然是想入刑部天牢去瞧自个的父亲。
风离御不语,只定定瞧着她。
沉寂,无孔不入的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