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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辞慢慢拨开她的手,只沉默着不说话,然后从袖管里拿出药瓶倒了几枚药丸吞下去,随之而来的几声轻咳也止住了他想要开口的念头。
持盈看得心急,摇着他的手道:“这是什么药,我从未见你吃过,你现在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迎天不是将毒逼出来了么?”
西辞深深抒出一口气,唇边浮出微微的笑意,向持盈解释道:“经年累月的病,就算毒拔清了,总也需要调理。”
持盈离他极近,就算是此刻她整个人都已醉得昏昏沉沉,却依旧能看清他眼眶下淡淡的淤青,而他脸上那种勉强而带有抚慰意味的笑,更教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疼。
“回了客栈便让旧雨去请迎天来一次江南可好?”持盈温言相问。
西辞掩袖在唇边咳着,边断断续续道:“不,不用。”咳了许久,他终是平息下来,面色依旧是煞白如雪,眸里神色却是亮了不少,反手握着持盈略凉的手,笑道,“不过是一夜未睡有些累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般兴师动众。”
持盈欲言又止,一夜劳累怎会让人吐血?又怎会让他连扶着自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然而西辞的神情都在告诉她——他不想再就此事解释下去了,哪怕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和敷衍,却透着不容置喙的遏止之意。
西辞伸手摸了摸持盈的面颊,温热的温度暖了她被雨淋湿的侧颊:“阿盈,让我休息一会儿。”他这样疲倦地止住了话头,“你也该休息一下。”
持盈长叹一声,也只得任他去了。
然而事情并未如西辞所言的那样轻松。
一回客栈,持盈几乎是倒头就睡,一觉昏沉,醒来天已黑了大半,屋里灯火未点,朦胧着睁开眼,她披了外衫就去了西辞的房间。这一去,却叫她发觉事有蹊跷,西辞不在房内,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未被动过一般。
持盈心生惊惧,也不敢点亮烛台,转身上了走廊叫道:“旧雨。”
云旧雨的身影不多时就出现在她眼前,诧然道:“什么事?”
“西辞呢?”持盈咄咄直问。
云旧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师傅睡得沉,马房离我那儿近,就让他先就着我那边歇着了。”
持盈手心里捏着冷汗,只急道:“我过去瞧瞧。”说罢提步就往云旧雨的房间而去。
云旧雨伸手拦住她,道:“还睡着呢,别惊醒了师傅。”
持盈斜飞他一眼,冷声道:“我照顾他三年,你又照顾了他多久?难道我瞧了一眼就能让他醒过来不成?”
云旧雨别过头去,犟着脖子说:“师傅说了,九公主勿要打扰他安歇。”
持盈抱肘而立,轻笑:“你说西辞睡得沉才将他就近休息,那他莫非是说梦话吩咐的这话?”
云旧雨语塞,跺脚道:“九公主,你别为难我行不行?”
持盈反笑:“难道不是你在这里为难我、不让我去看西辞?”她一推云旧雨的手臂,沉下脸色,“让开。”
云旧雨在她身后沉默了一瞬,才道:“师傅高烧不退,我没有办法。”
持盈半侧过身,容色沉冷,只瞥了他一眼,就推门而入。
西辞侧身向里睡着,持盈以手覆上他的额头,果觉十分滚烫,她起身绞了湿帕子盖在他额头,然后方抿紧了唇问云旧雨道:“他烧了多久了?”
云旧雨跟在她后面,只说:“回来后不久。”
持盈霍然站起,怒道:“为何不通报我?”
“师傅不让,说他躺一会儿就好。”云旧雨低着头,“所以才没回自己房间。”
持盈再度返身看了看西辞苍白里透着血气的脸颊,顿时觉得心里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也顾不上责备云旧雨的疏忽,只觉得愈加地累、身心俱疲。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始翻西辞的外衫,找到先前那个药瓶,倒出几枚药来,小心翼翼地包在帕子里,交到云旧雨手里。
“拿着这药,立刻回连昌去找端敬王世子,无论如何都要请他来一趟千辞,西辞的情况刻不容缓。”持盈严辞嘱咐。
“我明白。”云旧雨难得严肃地点了点头,手上捏着那帕子,略有犹豫,“那你们”
持盈思虑片刻,一直盯着云旧雨将那包药丸收进怀里后,才回首坐到西辞床边,伸手握住他发烫的手,道:“也不差这几日,到时你去替我见一见六哥,让他领书竹出来便是。”
“书竹?”云旧雨的目光闪了闪。
持盈也未有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