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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妆:“……”
半晌,她将瓶子放回去,将刀子放在烛火上炙烤,声音不咸不炎地:“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如果他真能熬得住这种活生生挖肉的疼痛,她会对他更有信心。
饶是他说得如此肯定,她在下手的时候,还是在枕边放了一张毛巾,打算他发出声音时堵住他的嘴。
握紧锐利的小刀,她一手摁紧他的小腿,一手就将手中的小刀划了下去。
夜九本想闭上眼睛,专心感受活着的“证明”,但他又好奇这么一个小丫头是否下得了手,忍不住睁眼看她。
落刀的时候,洛红妆眼不眨,手不抖,心不乱,镇静得就像在屠夫在切猪肉,利索顺畅。
啊,疼痛的感觉真不错!夜九闷哼,脸上浮起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喜欢这感觉。
在狭窄的地洞里站了五天五夜,他的双腿那时都麻木了,毫无知觉,他一度以为自己保不住这双腿了,现在,他的双腿如此疼痛,与那时的麻木相比,这种感觉好极了。
洛红妆冷静无情地割完一处伤口后,抬眼扫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欣赏之色:这男人,果然是条硬汉!
利落地给割去腐肉的伤口敷上药后,她马不停蹄,又对下一个伤口动刀,动作同样流畅利落。
夜九先盯着她的动作,后盯着她的脸,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深处更有波澜流动: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看她下刀时这么冷静利落,应该不是新手了,在她敦厚朴实的面容下,到底藏着一个如何危险而冷酷的灵魂?
她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
她——恐怕杀过人吧?
年纪小,力气不大,不会功夫却能动刀杀人,这种人,一定极聪明,极冷静,难怪她敢救他,又能救得了他!
他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他要提防着这个女人。
洛红妆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但她完全不介意让他看到她危险冷酷的一面。
她想要他认可她,想要他接受自己为盟友,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
在她的手起刀落之中,一块块大大小的腐肉被剜出来,丢在桌上的盘子里,夜九的身上,很快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血洞,但他如同先前所说的一样,除了闷哼,没有发出足以传到外面的声音。
忙了一个多时辰,洛红妆终于完成所有的手术,两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洛红妆擦了擦汗,细细地给他包扎伤口:“在伤口结痂之前,你莫要随意下床走动,熬过这几天,你的外伤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夜九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两分生气的脸庞,此时又苍白如纸:“明白……”
洛红妆端起药粥:“吃了这个,好好地睡吧。”
她就像一个母亲,在喂生病的孩子吃饭,夜九看着这样的她,似乎又看到了红妆:红妆若在他身边,一定也会这样细心地照顾他吧?
红妆?他微微地笑了,合上眼睛,在心里道:我很快就能行动了,那时,我便去找你,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你等着我……
洛红妆长长地吐气,给他盖上薄被,确认他睡着以后,才打了桶水,慢慢将汗湿的身体擦拭干净,而后躺下休息。
他过一阵子应该就能自由走动了,到时如何才能将他送出宫去?
就算他的外伤暂时无忧,他一定也还有内伤,而且,凭她的这点医术,也根本不可能彻底治愈他的外伤,他需要更好的治疗和休养,在那之前,他这副身体绝无跟皇后一较高下的可能。
怎么办呢?在他勉强可以自由行动之前,她要想出办法才行啊!
正文 铸成大错
沉睡了将近两天后,被活生生割去十几块肉的夜九,终于恢复了几丝元气。
他坐起来,盯着眼前良久后,才将这几天的事情想了个明白清楚,也才认真地谋划起如何出宫的事情。
洛红妆一进屋,就看到他拧着眉,低头沉思,连她走到他身边了都没察觉。
“你在想什么?”她问。
夜九抬头,目光煜煜:“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洛红妆转头看了窗外一眼,莫名其妙:“午时嘛。”
他在没有使用麻药的情况下熬过去了,却也因为过度疼痛而昏迷,好不容易才醒来,脑子还没恢复吧,要不然怎么会问这么明显的问题?
夜九道:“我问的是现在是望宗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