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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夫人说要午休,一屋子的人散了一半,云枝端来清口的茶,对叶央道:“娘子,哪有大家小姐在人前会直接夹鸡腿吃的,您可千万记着管事大娘教的。”
“鸡腿在盘子里难道不是给人吃的吗?不给吃你端上来干嘛?一只勤勤恳恳的小母鸡,每天不敢少吃一口米糠长到这么大,献出生命,就是为了被摆在盘子里让你看看然后撤下去吗?”叶央振振有词地一拍桌子,她在山村里的时候,想吃点荤腥都不容易,来往都是靠天吃饭的普通百姓,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云枝说不过她,于是转口道:“娘子回房歇一会儿罢,下午咱们接着学。”
叶央面如死灰地被她搀进去,其实她不爱睡午觉,但能偷会儿懒也是好的,走路时已经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抬腿迈门槛时,裙角那拴猫的铃铛只响了一声。
“……就当练练轻功了。”叶央苦中作乐地琢磨。
沉香堂左次间,叶央的临时闺房,早就有个人等在那里,头发半白眼尾皱纹丛生,精神却很好,叶老夫人什么时候都不露颓相。
“祖母万福,您不是回房午休了吗?”叶央活学活用,道了个万福。她自以为掩饰的够好,可每天早起出门的事儿还是没逃过叶老夫人的眼睛,果然姜是老的辣,还是学乖吧。
叶老夫人挑眉,眼中依稀还有当年青春正茂时的风采,得意道:“我回去睡觉,留你自己在房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那谁能找到?”
从前的叶央就没少干这种事儿,不止在国公府那一个月,于西疆时也是如此,叶老夫人可常常听儿子抱怨,说生了个闺女自从会走以后,只有每天三顿饭准时出现,其他时间都不知道溜达到哪儿去了!
“呵呵……祖母,我怎么可能跑呢……”叶央干笑着解释,不过她刚刚的确有这个打算来着。京城是全大祁最繁华的地方,她只去过承光寺,还未能得见天子脚下的风光。
学规矩太累人,她要不跑就有鬼了!
叶老夫人见多识广,根本不吃叶央这一套。论耍无赖的本领,孙女比起叶二郎差得远,论哄人的言辞连叶三郎都不如,所以轻松把她的一切意见都打回去:“我就在这儿盯着你,明天入宫之前,哪里都别想去。”
在祖母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叶央认命地练起了走姿。这副身板显然更适合习武,背直腰细的,而且还比同龄人长得快,叶央已经习惯了大步流星走路生风,管事娘子有的是办法,拿来一根绳子拴住她两只脚,这样一来,每次迈步的距离固定,快一点就会……
“哎呦,我的脑袋!”叶央已经记不得自己第几次摔倒了,连屋子角落摆着的冰盆里都只剩一滩水,她揉着额头,在云枝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来,怏怏地坐在矮凳上,“再摔下去,我脑袋都傻了,日后还怎么看书写字?”
叶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云枝,去大郎书房里拿几本诗词来,然后去我房里拿本《女经》,免得明日太后和阿央说话,她再一问三不知!”
什么,又多了文化课程?
叶央还没来得及阻止,云枝就很利落地出了门,不多时回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子书,让人将茶具挪到一边把书放在圆桌上。
“……这么多?”叶央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大部分都是她不熟悉的诗词,背起来很难,“一天之内,孙女可绝对记不住的。”
叶老夫人也觉得难为人了,于是放宽对叶央的要求,改口道:“不要求你全部记住,看个熟练便好,有些名句要记得,《女经》也得好好读读。”
缩减了一些工作量,剩下的依旧不少。叶央叹了口气,脸颊本身就没什么婴儿肥,露出愁容更像个大人,“祖母,咱们家不是专门出将才么,女经里的什么三从四德,真的适用?”
将门家族,世代无论儿子还是儿媳妇,都不是好招惹的。叶央七岁策马横穿西市,闹得一路人仰马翻,往上可以追溯到她娘在西疆战事初起时,同丈夫一起奔赴战场,再往上还能追溯到她祖母在闺中弓术无双百步穿杨,让某位小将军倾慕不已——顺便一提,当年那位小将军就是后来死在南疆的叶央她祖父。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们将门虎女,就该有别于那些娇弱文雅的世家女子,不该去学那《女经》?”叶老夫人颇有兴味地看着孙女。
叶央不知道祖母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于是实话实说:“孙女觉得吧,自从新朝建立,许多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得以废除,这是好事。为何只有《女经》而没有《男经》,为何女子不能行商入仕?这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