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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雨季掠过,成年礼欣然到来,她终于走回了正常的轨迹。虽然邀约三朋五友到家做客,就好似作秀给父亲看一样,但同一个“秀”反复上幕,总是对她的病情有一些帮助。加之有了理智的视角,看问题不再那么尖锐,原本是为了和继母较劲才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意外得来了平和的心境。
生孩子的希望再度落空后,继母也看清了男人骨子里的防备和自私,失了昔日的气势,不过,由此得来一个偃旗息鼓的继女,也算是有得有失。
纵然这样的接纳很廉价,但在苏景逸看来也无疑是对母亲的一种背叛。心智的不成熟会导致很多心理问题,她生生的开始纠结和自责,偶遇湍急,堵得泪腺崩堤。
人前明媚、人后阴郁,她一直是分裂和矛盾的结合体。
二十岁那一年,她爱上了各种各样的药丸。这种既能抛洒父亲金钱又能买来片刻安宁的娱乐方式让她感到轻松,混沌中仿佛能卸下人生所有的沉重。
可惜这一卸,未免也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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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苏景逸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女孩子,她的性情太温柔,她的眼神太干净,她就像一块美好而通透的玉,也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溪。
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女孩是一个叛逆女,包括曾屡次居于下风的继母,都以为那些争夺战是一个单亲家庭的产物,对父亲绝对的依赖所致。
除了这一次以外,她的隐藏属性从未曝光得如此厉害过。那悠久的说谎史,穿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帮,也近乎算最后一个帮了。
大三的下半期,暑假过完才两个多月,学校领导连夜将苏景逸的父亲请来了沈阳。当这位父亲踏入雪白的病房,看到女儿身上插满了管子,顷刻间,感受到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绝望。
突如其来的打击把他彻底压垮,他自责、内疚、茫然。在片刻功夫里,将那些压抑的低泣,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些杂音,一浪一浪拍击着苏景逸的神经。良久之后,她终于竭力睁开了眼睛:“爸爸!我还好,别哭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连半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愕然的试着抬了抬胳膊,这才惊觉手臂如负千斤,沉重得分毫不能挪动,怀疑自己因荒唐的行径落下了什么病根,她有些着急了,卯足了劲儿喊道:“爸——爸爸——爸!!”
父亲的哀鸣,孤独的在病房回荡,她却始终未能出声。
忽然之间,情绪的激动带来了一阵晕眩感,她的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幅幅幻真幻假的画面:拱桥、船舶、杨柳、老宅········
林林奇景让她心生恐惧,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眼皮不断的跳。心电图的蓝屏上勾勒出了起起伏伏的波澜,父亲慌张的叫来了医生,病房内嘈杂起来。
医生和护士的到来让人安心,她心镜一松,被困顿站了上峰。
那雪白的病房,哀伤的呼唤,都渐渐飘远了。雾气缭绕的仙境里,眼前又出现了荒唐的景致,洋房、码头、剧院、钟楼····还有很多很多莫名的轮廓····
她感到黑,感到冷。
一个经纬,两个空间·········
她感到静,感到困。
时光的年轮在倒退···········
渐渐的,那些画面像流沙一样撤退了,听罢一声平铺直叙的“滴——————————————————”
整个世界——安息了。
【卷一】 『第2话』 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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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留声机放出的音乐婉转悠扬,空气里淡淡的飘着花香,偶有清风拂过窗棂,漾得水晶灯叮铃叮铃作响。苏景逸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为这惬意的午睡感到欣然。
莞尔,那老旧的音乐撩起了她的疑虑。她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这是一个梦,那么这个梦真是太奢靡了。那考究的壁纸,华贵的家私,还有托着她的这张软床,无不透着一股浓烈的欧式风情。她讶异的发出了一声惊叹,一时间不知身在哪里。
“苏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