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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恃宠而骄么?扶微竖起了眉,“这是什么话?能不能换个文雅一点的词?”
灵均见她不悦,当然不会火上浇油,坐起身道:“臣失言,陛下恕罪。刚才太后发话了,令陛下今夜留宿长秋宫,陛下听到了吗?臣几日未见陛下,甚是想念,不知陛下可想臣?”
扶微讷讷看了他一眼,“未曾。”
灵均的笑容难以维持,唉声叹气倒了回去,“臣当真失败……先前听闻盖翁主薨了,陛下怏怏不乐可是为这个?”
她随意应了声,“是很难过,但转念想想,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凡有办法,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
“翁主不可留,长主也必须死,接下来该轮到盖侯了吧?”他掖着锦被,双眼如炬地看向她,“若陛下应允,臣愿往朔方一趟,不必劳动丞相,这事暗暗也就办了。”
扶微听他这样说,感到十分意外,“君的意思是暗杀?”
他点了点头,“陛下能够决断的事,还是不要过分倚仗丞相为宜。臣知道,你与他如今不分彼此,但请陛下不要忘了,凡事防人三分,总不会有错的。臣原想借着皇后胞弟的名义到陛下御前,但料想丞相是不会赞同的。也罢,既如此,臣就暗中为陛下办事,不知陛下可答应?”
这位皇后在悄然变化,扶微纳罕地打量他,“君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丞相了,为什么?”
他倚着隐囊,长发在枕上蜿蜒,微微上扬的眼角,有种魅惑的况味。目光一转移将过来,温温吞吞道:“因为陛下啊,明明与陛下行大礼的是臣,结果陛下喜欢的却是他。臣这样的人,在陛下眼里微贱如草芥,若再不为陛下出死入生,单凭一个空空的皇后头衔,日后陛下更要忘记我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可能有些负气的成分,但在扶微听来却感觉事态颇为严重。她负手而立,寒声道:“聂君,你也知翁主是为何而死,前车之鉴,望君铭记。我不想杀人,不愿意征途满布血腥,但若是谁敢以此要挟我,那就打错了算盘。朕之种种,丞相与朕都没有瞒君,君应当懂得其中轻重,不需朕再告知你了吧?”
一个人对你有没有情义,从语气里便能品味出来。她可以同你嘻笑,但你绝不能就此觉得她可亲甚至可欺。既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利用完了说抛便抛,现在的他对她来说没有利用价值,这点是很危险的。
灵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陛下别误会,臣不过是想为陛下分忧。”
她说不需要,“聂君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只要好好在这长秋宫里呆着,就是帮了朕大忙。”
灵均沉默下来,仿佛满腔热情被泼进了沙土,除了留下一滩泥泞的印记,便再也没有其他了。他慢慢握起双手,神情反倒趋于平和,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说罢,“既然如此,臣就在宫里好好作养吧。不过还请陛下有空时来看看臣,太后先前和臣说了,今后时不时要查阅彤簿。虽然彤簿能修改,不过总要让人看见陛下往来才好。”他笑了笑,“请陛下顾念则个。”
她的眉轻轻拢了一下,然后微笑点头,“如皇后所愿。”
第54章
如果问她的心,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空间容纳别人了。当皇帝可以三宫六院,可是皇帝也是人。她隐约理解当初为什么阿翁放弃她的生母,形势所迫是一方面,更多是因为不爱。没有感情,一切都是虚妄,女人于这世道是弱势的,幸好她不必靠取悦男人而活,幸好她可以做自己的主。
对于她的皇后,她可能有些绝情。其实那天德阳殿昏礼上,他向她走来时眼神专注,她就隐约能够看出点端倪了,他应当是喜欢她的。如果她对丞相一直求而不得,结果无非是灰心放弃,最终让此人永远消失。相依为命的人变成了灵均,她当然也能接受,只要他安分,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然而既生瑜何生亮,她身边只能容下一人,灵均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远走他方。
琅琅的事情出来以后,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对灵均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应当自危,担心自己不能活着走出禁廷,所以他现在的反应合乎她的推断。努力争取留在她身边,只有留下才能活命。不得不说,杀人这种事,一旦起了头就不会再克制。她也问过自己,果真还能像当初承诺的那样,让他平平安安在都护府当官吗?答案是不能。她会慢慢的,把所有知情者全部清除,直道最后只剩丞相。她知道世上能与她共守秘密的唯有他,别的人通通靠不住。
灵均在努力做那个让她信任的人,若光看这一点,他又有些可怜。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