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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盾乐意做这做那。
偏生杨广讲究些礼尚往来,贺盾帮他擦头发,他笨手笨脚的也要伺候她一回,还笑问她以前是不是没饭吃,头发又枯又细。
两人穿着中衣,一样的面料材质,都是真丝绸缎,穿起来柔软熨帖之极。
贺盾垂着腿坐在床榻边,她明日要出府,这会儿脑子里正计划着日程,杨广得不到回应揪揪她的头发,她才偶尔应两声。
厚实吸水的巾帕已经潮了,杨广见差不多,将巾帕扔在一边,抬着小奴隶细细的手腕握了握,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不是洗的热水么?”大半年养这么精细,也没见多长起二两肉,每日两个白胖馒头,也不知都吃去哪里了。
“天生就这样。”贺盾将床榻上的巾帕扯过来,整理好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又劝道,“阿摩,不如我去隔壁睡,我身体凉,冻着你就不好了。”是真的凉,白日还有点热气,一到晚上就跟从凉水里捞出来似的,她自己倒没什么,就怕把旁边睡着的陛下给冻着了。
更何况她毕竟是个伪男子,眼下虽是年岁小好隐藏,但同寝同食难免有露马脚的一天,这时代男子装扮比女子装扮行事方便许多,尤其是呆在陛下身边,贺盾不想掉马甲,早点分开睡才是妥当事。
杨广眯着眼睛笑。
单独睡这话小奴隶隔一段时间就提一次。
这是在谋划着什么呢。
该是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让他知道,怕同床共枕得久了就暴露了。
杨广心里将这事记下了,面上只笑眯眯地拽了小奴隶一把,手脚缠上去将人团来怀里紧紧抱住,拉被子拽人一气呵成,“阿月不怕,哥哥抱着你睡,暖和,一会儿你就不怕冷了。”凉是真凉,透着两层衣衫都能感觉到凉气,夏天抱着清凉舒爽,等冬天的时候,岂不是要冻死人了。
“阿月,哥哥身上暖和不,好点没?”
少年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暖意,当真是拿自己当哥哥看待了。
贺盾有些哭笑不得,杨广待她是好,可就是太固执了,说一不二,自己觉得馒头好,就不许她吃米那种,先前非得要拉着她洗凉水澡,她冻病了一场,两人这才各洗各的相安无事,这会儿他兴头来了非得要一起睡,她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好在现在年纪小,穿上层里衣就分不出是男是女,同塌而眠暂且也无妨。
贺盾想着等会儿等他先睡着,自己离远些便好。
贺盾不动了,杨广唇角弯了弯,在小奴隶的背上满意地拍了拍,心说这才乖。
他抱着根消暑的冰棍条,困意没上来,现在还不太想睡,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贺盾的后颈玩,躺了一会儿声音也懒懒散散的,闭着眼睛随口问,“阿月,你最近出府都干了些什么,外面好玩么?”
贺盾觉得有些闷,往后退了一些好能呼吸些新鲜空气,周身暖洋洋的她有点困,指扣上的紫气已经消散干净了,不知这么安稳睡觉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贺盾往后挪了挪,双手撑在两人中间离远些,回道,“去见了朋友,长安城很繁华,阿摩快睡罢,天色不早了。”
贺盾也没什么朋友,就是月前发生了一件好事。
陈朝想借齐国灭亡的时机,发兵夺取徐州充州,却在彭城遭遇宇文宪,陈朝大军全军覆没,老将吴明彻也被宇文宪俘虏回朝了,陈军龟缩回去再不敢轻举妄动,北周南线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捷报传回长安,宇文邕龙心大悦,下令改元宣政,大赦天下,原先高纬身边的那些宫女仆人也都沐浴了龙恩,人从牢里放出来了,只是倘若没家人拿银钱来赎,就要流放千里做徭役,去那等苦寒之地,多半是要死在路上的。
那日算得上普天同庆,贺盾恰好在府外,路过的时候顺道就将人全部赎出来了,她寻常也用不到钱,杨广给的都攒起来了没花,再将她收着的那些玉石卖一卖,买了人还剩下不少,分一分足够她们回乡的路资了。
贺盾听杨广问她见得朋友是谁,便也老实答了,“就是原先在北齐那会儿认识的宫女仆人们。”
倒是老实,也不瞒着他。
杨广睁开眼睛看了眼小奴隶,失笑了一声,复又闭上了,在外怎么折腾都无妨,只别跟宫里人接触就成,不过成日忙得脚不沾地,尽做些没用的也不好,还不如待在他身边,有空给他念书听,说说话什么的。
杨广闭着眼睛在小奴隶手臂上捏了捏,又摸了摸小奴隶扁平的肚子,开口道,“你操那份心做什么,有那工夫不如多吃些长长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