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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画些好的。不过我的手总是不听从我的意愿。然而,莫夫认为其中有一张还不错。”
“他怎么说?”
“他说:‘那几乎开始有点儿象水彩啦。’”
特斯蒂格笑了起来,把头颈里的羊毛围巾围好,说:“埋头苦干,文森特,埋头苦干吧;伟大的图画就是这样产生的。”于是走了。
文森特曾写信告诉科尔叔叔他住在海牙,并请他叔叔来看他。科尔叔叔常常到海牙来为他的艺术商店来办货物和收购图画,他的店是阿姆斯特丹最大的美术商店。一个星期日,文森特为他熟悉的孩子们举行一个聚会。他在速写他们的时候,得逗他们玩儿,所以他买了一袋糖果,一面俯在画板上,一面给他们讲故事。当他听到很响的一记敲门声和深沉的喊声,他晓得是他的叔叔来了。
科尼利厄斯·马里纳斯·梵·高有名有钱,事业成功。尽管那样,他黑色的大眼睛里流民着忧郁的神情。他的嘴不象其他的几·高那样丰满,他有着那家族的头颅,方方正正的前须根在宽阔高耸的眉毛和结实的颚骨上,下巴国大,鼻梁笔挺。
科尼利厄斯·马里纳斯把工作室的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但同时给人这样的印象,似乎他对工作室设望过一眼。在荷兰,大概没有人比他见过更多的艺术家们的工作室了。
文森特把剩下的糖果,全给了孩子们,打发他们回家。
“喝杯茶吗,科尔叔叔?外面一定很冷吧。”
“谢谢你,文森特。”
文森特替他倒茶,他的叔叔把茶杯稳稳放在膝盖上,随便地闲聊时事,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气使文森特感到诧异。
“啊,你想当艺术家,文森特,”他说。“在几·高家出一个艺术家的时候该到了。海因、文森特和我三十年来一直向外人收购图画。现在我们将能够为家里的人留下一些钱啦!”
文森特微笑。“我开始得仓促,”他说,“虽然有三个叔叔、一个兄弟在做图画买卖的生意。你吃点乳酪和面包吧,科尔叔叔?也许你饿了吧。”
科·马知道,侮辱一个穷艺术家的最便当的方法,就是拒绝地的食物。“好,谢谢你,”他说。“我早饭吃得很早。”
文森特在一只碎裂的盆子里放了几片薄薄的黑面包,再从一只纸袋里取出一些粗乳酪。科·马勉强吃了一点。
“特斯蒂格告诉我,泰奥每月寄给你一百法郎。”
“对。”
“泰奥年纪还较,他该积点钱。你应该自己挣面包。”
特斯蒂格就在昨天谈到过这个题目,文森特记忆犹新。
“挣面包,科尔叔叔?你是什么意思?挣面包……还是应该得到面包?一个人不应该得到面包,那就是说。他不配享有面包,那的确是罪过,因为每一个诚实的人都是配享受他的面包的。但是不幸的是,尽管应该得到面包,却无能力挣面包,那真是不幸,极大的不幸。”
他玩弄着面前的黑面包,把一块面包心搓成一个硬硬的国丸。
“科尔叔叔,如果你对我说‘你不配受用你的面包’,你是在侮辱我。要是你不过是说我没有挣面包,当然没错。但这样讲有什么用处呢?如果你不说这话,我也不会变得更坏。”
科·马不再提挣面包的事儿了。他们相处得很愉快,直到文森特在讲到表现形式的时候,无意之中提到了德·格罗的名字。
“难道你不知道,文森特,”科·马说,“在私生活上,德·格罗没有什么好名声吗?”
文森特坐不住了,无法忍受对勇敢的德·格罗老爹说这样的话。他明白,附和他的叔叔要好得多,但他似乎永远也没能找到一个“是的”,当他和几·高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我总是觉得,科尔叔叔,当一个艺术家把他的作品显示给公众的时候,他有权把自己私生活中的内在的斗争保密起来,这种斗争与产生一幅艺术作品的特殊困难直接和必要地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科·马说,呷饮着文森特端给他的投放糖的茶,“事实上,一个拿画笔而不是持犁或推销册工作的人,并没有被授予生活放荡的权利。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收购那些生活不正派的艺术家们的作品。”
“我以为一个批评家倘若因为一个人的作品无懈可击而去揭发他的私生活,那是更不道德。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和他的私生活,就象一个妇女的分娩和她的婴儿。你可以看婴孩,但你不可以撩起她的衬衫看看有否血迹。那是很下流的。”
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