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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宁惟是,吾之所言兵,与荣禄、张之洞所言兵,有大异之点。
彼所言者,民贼之兵法;吾所言者,国民之兵也。
民贼之兵足以亡国,国民之兵足以兴国。吾特谓兴国之兵之不可以已云尔,若夫亡国之兵,则吾之恶之如故也,与吾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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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梁启超文集
年所论实无矛盾。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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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国与爱国305
忧国与爱国
(1899年12月23日)
有忧国者,有爱国者。爱国者语忧国者曰:汝曷为好言国民之所短?曰:吾惟忧之之故。忧国者语爱国者曰:汝曷为好言国民之所长?曰:吾惟爱之之故。忧国之言,使人作愤激之气,爱国之言,使人厉进取之心,此其所长也;忧国之言,使人堕颓放之志,爱国之言,使人生保守之思,此其所短也。朱子曰:“教学者如扶醉人,扶得东来西又倒。”用之不得其当,虽善言亦足以误天下。为报馆主笔者,于此中消息,不可不留意焉。
今天下之可忧者,莫中国若;天下之可爱者,亦莫中国若。吾愈益忧之,则愈益爱之;愈益爱之,则愈益忧之。既欲哭之,又欲歌之。吾哭矣,谁欤踊者?吾歌矣,谁欤和者?
日本青年有问任公者曰:支那人皆视欧人如蛇蝎,虽有识之士亦不免,虽公亦不免,何也?任公曰:视欧人如蛇蝎者,惟昔为然耳。今则反是,视欧人如神明,崇之拜之,献媚之,乞怜之,若是者,比比皆然,而号称有识之士者益甚。
昔惟人人以为蛇蝎,吾故不敢不言其可爱;今惟人人以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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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吾故不敢不言其可嫉。若语其实,则欧人非神明、非蛇蝎,亦神明、亦蛇蝎,即神明、即蛇蝎。虽然,此不过就客观的言之耳。若自主观的言之,则我中国苟能自立也,神明将奈何?蛇蝎又将奈何?苟不能自立也,非神明将奈何?非蛇蝎又将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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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说505
傀 儡 说
(1899年3月22日)
优孟之场,有所谓傀儡者焉。
其奏伎也,设帷以蔽场,帷之上有似人形者,官体毕肖,衣服毕备。有人居帷下,傞傞焉持而舞之,啁哳焉为之歌,此剧场中最劣下而最暧昧者也。
人而傀儡,时曰不人;国而傀儡,时曰不国。哀时客曰:呜呼,夫何使我国至于此极也!八月六日以后,圣主幽废,国既无君,然录京钞则仍曰恭奉上谕,上奏折则仍曰皇上圣鉴。
我皇上口之所言,不能如其心,身之所行,不能以自主,然而引见召见,朝仪依然,如丝如纶,王言仍旧,是西后以皇上为傀儡也。西后不过一妇人,所耽者娱乐耳,非必篡位幽主然后快于心也。
荣禄蓄异志,觊非常,惮于动天下之兵,乃借后势以箝人口。其实所颁伪诏,未必皆西后之言,所行暴政,未必尽西后之意,荣禄自积操、莽之威,而西后代任牛马之劳,是荣禄以西后为傀儡也。俄人以甘言噢咻旧党,嗾之使糜烂其民,助之使斫丧其国。彼等有恃无恐,顽固之气益壮,革新之机益绝,迨于鱼烂已极,而俄人坐收渔人之利。
自寻斧柯,为人驱除,是俄人以中国政府为傀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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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国之不振,谁不得而侮之!
今之以我为傀儡者,岂独一国而已?
全国关税,握于人手,关道关督,一傀儡也;全国铁路,握于人手,铁路大臣、铁路公司,一傀儡也;全国矿务,握于人手,矿务大臣,一傀儡也;沿江厘金,握于人手,委员一傀儡也;洋操训练,握于人手,将弁一傀儡也;无端而胶州割,无端而旅大割,无端而威海、广湾割,无端而海门湾又将割,土地之权,一傀儡也;一言而刘秉璋免,一言而李秉衡黜,一言而董福祥退,用人之权,一傀儡也。嗟夫!
今之灭国者与古异。
古者灭人国,则潴其宫,虏其君。
今也不然,傀儡其君,傀儡其吏,傀儡其民,傀儡其国。英人之灭印度,土酋世其职者尚百数十年,傀儡其土酋也;六国之胁突厥,突厥之政府不废,傀儡其政府也。埃及傀儡于英,越南傀儡于法,高丽傀儡于俄。中国者,傀儡之颀而硕者也,一人之力不足以举之,则相率而共傀儡之。
此蚩蚩者犹曰,我国尚存,我国尚存。
而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