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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言之何益,谁具听之者!莫或听之而犹不忍不言,吾尽吾言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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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今后所以报国者973
吾今后所以报国者
(1915年1月20日)
吾二十年来之生涯,皆政治生涯也。
吾自距今一年前,虽未尝一日立乎人之本朝,然与国中政治关系,殆未尝一日断。
吾喜摇笔弄舌,有所论议,国人不知其不肖,往往有乐倾听之者。吾问学既谫薄,不能发为有统系的理想,为国民学术辟一蹊径;吾更事又浅,且去国久,百与实际之社会阂隔,更不能参稽引申,以供凡百社会事业之资料。惟好攘臂扼腕以谭政治,政治谭以外,虽非无言论,然匣剑帷灯。意固有所属,凡归于政治而已。吾亦尝欲借言论以造成一种人物,然所欲造成者,则吾理想中之政治人物也。
吾之作政治课也,常为自身感情作用所刺激,而还以刺激他人之感情,故持论亦屡变,而往往得相当之反响。
畴昔所见浅,时或沾沾自喜,谓吾之多言,庶几于国之政治小有所裨,至今国中人犹或以此许之。虽然,呈今体察既确,吾历年之政治谭,皆败绩失据也。吾自问本心,未尝不欲为国中政治播佳种,但不知吾所谓佳种者,误于别择耶?
将播之不适其时耶,不适其地耶?
抑将又播之不以其道耶?
要之,所获之果,殊反于吾始愿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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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梁启超文集
吾尝自讼,吾所效之劳,不足以偿所造之孽也。吾躬自为政治活动者亦既有年,吾尝与激烈派之秘密团体中人往还,然性行与彼辈不能相容,旋即弃去。吾尝两度加入公开之政治团体,遂不能自有所大造于其团体,更不能使其团体有所大造于国家,吾之败绩失据又明甚也。吾曾无所于悔,顾吾至今乃确信,吾国现在之政治社会,决无容政治团体活动之余地。以今日之中国人而组织政治团体,其于为团体分子之资格所缺实多。夫吾即不备此资格者之一人也,而吾所亲爱之俦侣,其各皆有所不备,亦犹吾也。
吾于是日憬然有所感,以谓吾国欲组织健全之政治团体,则于组织之前更当有事焉,曰:务养成较多数可以为团体中健全分子之人物。然兹事终已非旦夕所克立致。未能致而强欲致焉,一方面既使政治团体之信用失坠于当世,沮其前途发育之机,一方面尤使多数有为之青年浪耗其日力于无结果之事业,甚则品格器量,皆生意外之恶影响。吾为此惧,故吾于政治团体之活动,遂不得不中止。吾又尝自立于政治之当局,迄今犹尸名于政务之一部分。虽然,吾自始固自疑其不胜任,徒以当时时局之急迫,政府久悬,其祸之中于国家者或不可测,重以友谊之敦劝,乃勉起以承其乏。其间不自揣,亦颇尝有所规画,思效铅刀之一割,然大半与现在之情实相阂,稍入其中,而知吾之所主张,在今日万难贯彻,而反乎此者,又恒觉于心有所未安。其权宜救时之政,虽亦明知其不得不尔,然大率为吾生平所未学,虽欲从事而无能为役。若此者,于全局之事有然,于一部分之事亦有然。是故援“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义,吁求引退,徒以元首礼意之殷渥,辞不获命,暂�然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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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今后所以报国者183
竽今职。亦惟思拾遗补阙,为无用之用,而事实上则与政治之关系日趋于疏远,更得闲者,则吾政治生涯之全部,且将中止矣。
夫以二十年习于此生涯之人,忽焉思改其度,非求息肩以自暇逸也,尤非有所愤恶而逃之也。吾自始本为理论的政谭家,其能勉为实行的政务家与否,原不敢自信,今以一年来所经历,吾一面虽仍确信,理论的政治,吾中国将来终不可以蔑弃;吾一面又确信,吾国今日之政治,万不容拘律以理论。而现在佐元首以实行今日适宜之政治者,其能力实过吾倍蓰。以吾参加于诸公之列,不能多有所助于其实行,亦犹以诸公参加于吾之列,不能多有所助于吾理论也。夫社会以分劳相济为宜,而能力以用其所长为贵。
吾立于政治当局,吾自审虽蚤作夜思、鞠躬尽瘁,吾所能自效于国家者有几?
夫一年来之效既可睹矣。吾以此日力,以此心力,转而用诸他方面,安见其所自效于国家者,不有以加于今日?然则还我初服,仍为理论的政谭家耶?以平昔好作政谭之人,而欲绝口不谭政治,在势固必不能自克;且对于时政得失而有所献替,亦言论家之通责,吾岂忍有所讳避?虽然,吾以二十年来几度之阅历,吾深觉政治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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